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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行只好作罷,往著最深處的小樓走去。 小院有陣法布置,外面風景如春、溫煦暖和,可越往里走,就越是寒風凜冽,直叫人瑟瑟發抖。 林景行用靈氣御體,可還是覺得寒風刺骨,他搓了搓手臂,加快了腳步。 待走入其中后,他見一道天青色的身影枯坐在外,雪落紛紛,幾乎將那人堆成了一個雪人。 “師父……”林景行恭敬道。 沒有回應。 林景行等待了片刻,終究是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師父,此次出來,可安頓好了小晚?小晚只是一個凡人,我許久不在宗門,恐生意外……” 叮當—— 風雪中,傳來了鎖鏈碰撞的聲響。 林景行一愣:“哪里來的鎖鏈?” 話音未落,他就見前方雪人的手足之上皆縛著一條手腕粗細的鎖鏈,將人牢牢地困鎖在了地上,不能動彈。 林景行下意識道:“師父,是何人害你?” 他正要上前去解開鎖鏈,可一抬頭,卻對上了一雙赤紅的眼睛。 那眼中猶如巖漿灼灼燃燒,透露著無比兇煞之意。 赫然是……入魔了。 林景行:“師父?” 沈霽筠絲毫不聞,只用沙啞低沉的嗓音說:“我后悔了?!?/br> “我后悔了?!?/br> “……悔了?!?/br> “……” 林景行慌忙退出了小院,去找宗門中的長老詢問此事。 長老語不詳焉,左顧而言他。 林景行好歹也是新生代修士中的佼佼者,當即道:“若是長老不直言,我就去問宗主。我乃云竹君唯一的親傳弟子,難不成還沒資格知曉內幕了嗎?” 長老只好說:“云竹君無情道已毀,入魔了?!?/br> 林景行先是一驚,隨后質問道:“既然入魔,不是應該讓師父好生靜養嗎?怎么還帶師父來東洲?” 長老也嘆氣:“這是宗主的意思,云竹君雖然入魔了,但戰力還是天下無雙的,這次千年之約,我們必定要拿下第一名的?!?/br> 林景行沉默片刻,道:“入魔之人無法控制,萬一出了什么事,豈是我們能擔當得起的?” 長老松了一口氣:“若只是這事,倒是無妨,宗主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能夠控制云竹君?!?/br> 林景行心生疑惑:“是什么法子?” 長老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拍了拍手掌:“出來吧?!?/br> 林景行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他看了過去,只見珍珠簾子后,出現了一道纖瘦的身影。 遠遠一看,他就脫口而出:“小晚?” 林景行出來已半年有余,有一段時日未曾見過心上人了,可就算如此,心中愛慕之情不減反增,此時見到這身影,他快步走上前去。 可還未到跟前,他就生出了一股古怪而陌生的感覺。 “不……”林景行搖頭,“這不是小晚,這是誰?” 一道靈氣激蕩,吹散了珍珠簾子。 可出現在面前的那張臉,確確實實是謝小晚的模樣??墒?,雖然長得很像,但在細枝末節處,又能看出不同來。 長老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長地道:“不管他是誰,只要能控制住云竹君,那就可以了?!?/br> 第23章 孤家寡人 聽著這話,林景行不免覺得有些荒謬。 一個長得像謝小晚的人,就能控制住云竹君? 怎么可能! 林景行覺得可笑之余,又生出了另外一個疑惑:“小晚在哪里?”他還生怕長老不知道小晚是誰,又添加了一句,“就是我帶回宗門的那個凡人?!?/br> 長老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異樣:“那個凡人,嗯……” 林景行不依不饒地追問:“他怎么了?” 長老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樣,語重心長地道:“景行,你不用知道得太多,只需要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宗門?!?/br> 林景行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長老似乎并不想多談,轉移了話題:“既然你與那凡人相熟,不如看看這他的身上有沒有破綻……” 話音落下,珠簾搖晃,發出叮咚之聲。 那道身影從簾子后走了出來,只見身形裊裊,皮膚柔軟白皙,看起來溫順乖順。但是只要仔細觀察,便能看出些許異樣——那人的五官生硬,如同是畫上去的一般。 林景行凝視片刻,脫口而出:“這是畫皮?” 畫皮,是精怪的一種。 它們天生沒有五官,以美人畫像為食,吃了什么模樣的畫像,就能夠變成什么模樣。 而面前的這個畫皮,正是吃了謝小晚的畫像,才變成這副模樣。 可是,畫皮為何要變成小晚的樣子? 而長老又為何會如此篤定,這樣就能控制住走火入魔的師父? 林景行生出了種種疑惑,繼續追問。 長老見他實在執著,只好避重就輕地說:“你說的那個凡人……死了,然后云竹君就走火入魔了?!?/br> 聽著這一番話,林景行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死了?” 長老輕描淡寫地說:“是啊,死了?!彼踔吝€有些嫌棄,“一個凡人,死就死了,竟然還讓云竹君入了魔障?!?/br> 一字一句,落在林景行的耳中。 他猶如置身于冰窖中,四肢都不聽使喚,動彈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