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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晚松開了手,問:“是嗎?” 司徒空語氣平靜地說:“是的,云竹君見您睡著了就先走了,說是等您醒了,讓您去閉關處尋他?!?/br> 原本謝小晚還是有所懷疑,聽這一番說辭,已經能夠確定這人不是鶴童了。 首先,鶴童不敢用如此語氣說話。 而云竹君……呵,現在閉關壓制心魔都還來不及,怎會主動前來尋他? 謝小晚心中冷笑了一聲,面上不顯,一手撐著床榻,坐了起來。 窗前立著的琉璃燈盞落下一道光來,籠罩在了他的身上,猶如從畫軸中走出的畫中人。 司徒空看著這一幕,不免怔了一下,隨后低頭掩飾了自己的失態,問:“公子,您去嗎?” 謝小晚倚在靠枕上,似有所思:“讓我想想?!?/br> 司徒空一副冠冕堂皇道:“云竹君像是有急事,若是公子不去,我也好去回稟一聲?!?/br> 都說了這種話了,司徒空以為這少年應當誠惶誠恐地前去,沒想到他歪了歪頭,輕聲道:“也好,我剛睡醒,精神不濟,你去替我向云竹君說一聲?!?/br> 司徒空:“……” 這話讓他沒法接。 要不還是打暈了帶出去吧。 就在司徒空這么想的時候,謝小晚輕笑了一聲:“好了,逗你玩的,既然是云竹君讓我過去,我哪里敢不從呢?” 說著,謝小晚就掀開了被子,走下了床榻。他現在還是有些看不清楚,摸索著走向門口。 司徒空緊跟其后。 剛一走到仙宮入口處,就聽見“吱嘎”一聲,兩扇大門向外推開,隨后就吹來一股寒意。 謝小晚覺得喉嚨有些發癢,扶著一側的墻壁低低地咳嗽了起來。 司徒空站在右后側,見少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禁催促道:“公子怎么不走,切莫讓云竹君等急了?!?/br> 謝小晚掩住了鼻尖,細聲細氣地說:“外面太冷,麻煩你替我取一件披風來?!?/br> 司徒空生怕夜長夢多,聽到這個要求不免心生不耐??赊D頭一看,謝小晚立于風雪中,黑發如瀑垂下,更顯得身姿纖細,不知不覺間,連這點不耐煩都煙消云散了。 他應了一聲,回去取了一件披風,小心翼翼地披到了少年的肩膀上。 謝小晚輕聲道了一聲謝。 司徒空催促道:“那公子我們走吧?!?/br> 謝小晚攏了攏披風,正要走入霜雪中。 司徒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只要少年走出這扇門,他就可以悄無聲息地從云竹君的手中偷走一個人,這簡直就是……太刺激了。 謝小晚卻不知身旁人的激動,只見他慢吞吞邁出一步,腳尖還沒沾上地上的積雪,就又收了回來。 司徒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公子,怎么不走?” 謝小晚抬眸,隔著一層紗布望著遠處的雪色,輕聲地說:“我只是在想一個問題?!?/br> 司徒空已經是按捺不住了,若不是怕少年身上有云竹君留下的印記,他早就直接出手將人強行擄走了。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些許焦灼:“什么問題?” 謝小晚卻是不慌不忙地說:“我在想——若是我在這里求救,云竹君會聽得到嗎?” 司徒空一怔,身體先一步動作,想要出手擒拿住少年。 一道掌風劃過謝小晚的額頭,可他沒有一點退卻,只輕笑了一聲:“我想,應該是聽得到的?!?/br> 司徒空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目光驚疑不定。 難道,少年早就察覺到了異樣? 不應該。 面前這個少年只是一個凡人,又怎么能夠看破他的易容偽裝? 司徒空垂下了手掌:“公子,您在說什么?” 謝小晚抬手撫摸過臉側,最后將被風吹散的一縷碎發捋到耳后,不見一點驚慌:“姜黎安讓你來做什么?” 司徒空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不僅被看穿了偽裝,以至于幕后的主使者都被猜得一清二楚。 這讓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張白紙,什么東西都一覽無余。 謝小晚輕蔑地輕哼了一下。 他在望山宗無敵無友的,能夠費盡心思派人來云竹峰對付他的,也只有姜黎安一個人了。 這還用猜的嗎? 司徒空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為什么不立即求救?” 謝小晚漫不經心地說:“因為,我想看看你們想要做什么?!?/br> 司徒空看著面前的人。 明明這只是一個孱弱的凡人少年,只是生得好看了一些,卻莫名地讓他生出了一股……恐懼。 對,是恐懼。 司徒空甚至在對這個少年產生了畏懼之心。 想想也是,若是這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又怎么能夠被云竹君重視,還養在仙宮中。 司徒空當機立斷,決定放棄這個偷竊計劃,直接擺手:“和我無關,我只是受人所托?!?/br> 說著,司徒空就要退出這個地方。只是還沒走出去,他就聽見一道懶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受人所托,不是應該忠人之事嗎?” 司徒空:“?” 什么意思? 謝小晚抬了抬下巴:“行了,我跟你過去?!?/br> 司徒空:“???” 司徒空欲言又止:“姜黎安要殺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