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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更是為了這個凡人結束了閉關。 他有哪里是比不過這個凡人的? 想到這里,姜黎安脫口而出:“師兄,為什么?” 沈霽筠只淡淡道:“在暗牢里,他會死?!?/br> 姜黎安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的反應太過于激烈,他的眼神閃動了一下,開始為自己解釋:“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出現在朗日峰弟子住處,我身為宗門的戒律長老,有權帶他去暗牢審問。師兄,你若是覺得我做錯了,我甘愿受罰?!?/br> 沈霽筠望向了遠處冰封的山丘溝壑,語氣淡然:“你是沒錯,可是,他會死?!彼D了頓,“所以,我去救他?!?/br> 姜黎安盯著沈霽筠:“只是如此?” 沈霽筠毫無遲疑地說:“只是如此?!?/br> 可是話音落下,他的眼前卻閃過了謝小晚的種種身影。 燈火闌珊處,少年手提花燈,火光燦若星河全不如眉眼間的那一抹笑意靈動。 他輕笑道:“喂,書生,你是看傻眼了嗎?” 桃花雨落,少年踮起腳尖折下一支桃花,回眸嫣然一笑。他將桃花抵在臉頰,人面桃花相映紅。 “夫君,我們摘桃花釀酒吧,明年可以喝?!?/br> 再一轉,便是雷聲大作,疾風驟雨。 少年胸口沒入一道雪刃,猩紅的鮮血與雨水混雜在了一起。他大概是疼極了,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一顆顆的滑落,可是他的目光卻依舊執拗天真:“夫君,你、你……不要,不要走……” 真的只是如此嗎? 沈霽筠的心境不禁產生了一絲動搖,不過只是一瞬間,他又變得堅定了起來。 無情道,斷情絕愛、無欲無求。 大道漫漫,本就無人能夠作伴,既然選擇了這么一條路,就不可能回頭了。若是回頭,這么多年所舍棄的、所犧牲的東西,都會變得毫無意義。 漫長的沉默過后。 姜黎安忍不住開口:“那師兄你還將他留在這里?” 沈霽筠回頭看向那座仙宮。 云竹峰本來只有蒼雪覆蓋,潔白無物,這座核雕仙宮與四周的雪景格格不入,一如沈霽筠心境中產生的波瀾——這是不應該存在的。 沈霽筠道:“待他的眼睛好了,我自然會送他離開?!?/br> 姜黎安聽到了這個答案,仍然有些不甘,提議道:“師兄,若是那個凡人身上有傷,留在這里也是無濟于事,不如我帶他去醫師處治傷……” 沈霽筠不語,像是在考慮。 - 仙宮中,謝小晚靠在一根盤龍柱后,指腹輕輕劃過上面雕刻著的夔紋,感受著上面銳利的紋路。 在失去光明后,他的聽覺變得越發的敏銳,能夠聽見外面清晰的交談聲。 在一陣交談聲后,外面突然安靜了下來。 雖然看不見,但謝小晚依舊能感受到沈霽筠的遲疑。 想逃避? 也要看他有沒有給這個機會。 謝小晚不慌不忙,赤著腳走回到了房間門口。 在即將進去的時候,他停了下來,摩挲著擺放在門口的花瓶,抿唇一笑,眉眼間滿是狡黠。 然后,他拎起了花瓶,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伴隨著“砰”得一聲,他驚慌失措地喊:“云竹君——” 沈霽筠一聽到動靜就趕了過來。 等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謝小晚跪坐在了冰冷的白玉地磚上,黑發散亂,眼尾都紅了一片。他的身旁是碎裂的瓷器,一個不慎,就要被瓷器碎片割傷。 沈霽筠來不及多想,抬手一揮,一道劍氣迸射而出,將那些瓷器都震成了齏粉。 明明沈霽筠已經進來了,可謝小晚依舊毫無反應,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不停地在摸索著。 “云竹君……”他想要站起來,可因為太過病弱,剛剛起身,又跌坐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沈霽筠才反應過來,謝小晚已經看不見了,而他進來的時候太過心急,沒有發出任何的動靜。 在想到這一點后,他刻意發出了重重的腳步聲,免得嚇到過于脆弱的少年。 謝小晚聽到這聲音,轉過頭,小心翼翼地問:“云竹君,是您嗎?” 沈霽筠給出了回應:“是?!?/br> 謝小晚的眼角還掛著淚珠,唇角卻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您還在,太好了……”他伸手,想在抓住什么。 沈霽筠身體先一步走了過去,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少年的掌心,將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謝小晚借力站起,剛剛松手,就又一個不穩往一旁栽去。 還好沈霽筠就在旁邊,及時伸手摟住了謝小晚。 謝小晚的腰太過于纖細,盈盈一握,沈霽筠一時間不知道手掌該放在那里,便只能虛虛一握,有些僵硬地停在半空中。 謝小晚不好意思地低頭:“我剛剛太害怕了,所以……咳咳……”說到一半,他忍不住低低地咳嗽了起來,連帶著整個人都縮在了沈霽筠的懷中。 誰又能去苛責一個剛剛瞎了眼又身體病弱的少年呢? 沈霽筠感受著懷中纖瘦孱弱的身軀,僵持了一陣后,還是抬手輕輕拍了拍謝小晚的后背。 姜黎安看到的這是這一幕。 看見兩人親密無間的模樣,他頓時臉色一青,質問脫口而出:“師兄,這就是你說的‘只是如此’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