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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一顆圓滾滾的珠子掉落了進了池塘,掀起了一陣漣漪,一池的錦鯉被嚇得四散而逃。 謝小晚抬眼望著漫天云霞,手指間隨意地把玩著一枚光輝璀璨的靈珠。 算算時間,飛舟早已啟程遠去。 而林景行也應該看到了那卷畫軸上的內容了。 真可惜啊。 謝小晚的唇角帶著一抹詭譎的笑意,正在惋惜沒能看到那時的場景——林景行會是驚訝?還是會憤怒? 沒錯,他完全是故意的。 故意讓林景行看到畫像,得知真相的。 反正一旦飛舟啟程就不能中途離開,就算是林景行日夜兼程趕回來,也得是一年以后了。所以,就算被他知道了也無傷大雅。 謝小晚漫不經心地想。 年輕修士初出茅廬,總該吃些虧、受點教訓才會成長。這就是他教授的的第一課,不要太輕易心動——尤其是不要輕易對生得好看的人心動。 因為……你永遠不會知道,這精美脆弱的皮囊下,暗藏著什么樣的心思。 夕陽余暉落下。 謝小晚眼睫微微一顫,垂眸看向了不遠處的小池塘。 菡萏搖曳,那些驚慌而逃的錦鯉又聚集在了一起,于荷葉下搖頭擺尾,顯然已經忘記了方才的恐慌了。 謝小晚輕嗤了一聲,不知是在說誰:“沒長記性的東西?!?/br> 話音落下,修長的手指一屈,那枚價值連城的靈珠掠空而去,重重地砸在了荷葉上,“嘩啦”一聲,惹得錦鯉再次散開。 謝小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唇角笑意更盛。只是這笑還未上眼中,就迎面吹來一陣晚風,使得他忍不住皺眉。 “咳咳……” 一陣壓抑的咳嗽聲響起,過了許久,才慢慢停歇。 謝小晚捂住了嘴唇,因為太過于用力,臉頰上浮現了一抹薄紅,更顯得脆弱。 這具身體還是太過孱弱了,就算治好了身上的劍傷,也還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后遺癥。如果不及時醫治,怕是很快就要油盡燈枯。 不過對于謝小晚來說,這或許是可以利用的一點。 反正這具皮囊只是暫時使用,等他渡完了情劫,還會回到自己的身體里去。 這么想著,謝小晚目光流轉,望向了云端。 天際云霧繚繞,就算是夜色降臨,也依舊盤旋著一道道流光,隱約可見云竹峰的輪廓。 林景行說——如果遇到什么難處,可以去找他師父。 那這樣一來,謝小晚非得遇到點難處不成。 只是望山宗受陣法庇護,并無妖魔鬼怪出沒,在這種情況下,遇到點危險還是比較難的。 而他又是一個凡人,望山宗的弟子也不至于去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凡人。 謝小晚一手托著下巴,眉眼間生出了一股興致。 怎么樣才能毫無破綻并且符合身份的遇到一些難處呢? - 這么一想,就是三天過去了。 謝小晚始終沒想到個好辦法接近沈霽筠。 不過他也不著急,悠閑地躺在六角亭中納涼,興起時便捻起一撮魚糧,看著池塘中的錦鯉競相爭食。 這時,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童走了進來。 小童年紀不大卻生得老成,一眼不發地放下食盒就要走。 謝小晚突然生出了一股惡趣味,不禁想要逗一逗他,出聲喊住了小童:“鶴童……” 還沒來得及將話說完,就被一陣狂風打斷。 風吹竹影搖晃,發出“簌簌”聲響。 謝小晚被風迷了眼睛,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竹林中多出了一道身影。 來人從竹林中走出,他身穿一襲颯爽紅衣,步伐輕快,口中還朗聲道:“師侄,怎么歷練回來,也不上師叔那里坐坐?” 看起來是來找林景行的。 謝小晚動作一頓,有些好奇地問鶴童:“這是……” 鶴童面無表情地回答:“云竹君的師弟,也是主人的師叔——黎安真人?!?/br> ——鶴童是林景行豢養的仙鶴成精,自然稱呼他為主人。 話音剛落,那位黎安真人就朝著六角涼亭走了過來。 鶴童拱手行禮:“黎安真人?!?/br> 姜黎安站在荷花池邊,目光掃過了亭中之人,在謝小晚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若無其事地挪開。 謝小晚的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笑意。 有意思。 這人好像認識他。 雖然這位姜黎安真人掩飾得很好,但能從剛才的那一眼中看出些許驚訝與nongnong的敵意。 為什么一位修士會對凡人產生敵意? 或許……這是一個絕妙的機會。 謝小晚心中算計著,但面上卻是一臉驚怯,忙不迭地從湘竹榻上起身,學著鶴童的模樣,不倫不類地行了一個禮:“見過黎安……真人?!?/br> 姜黎安直接忽視了謝小晚,看向了鶴童:“你主人呢?” 鶴童雙手垂在身側:“主人奉云竹君之命,前往東洲了?!?/br> 兩人一問一答,顯得謝小晚格外的多余。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低著頭,站在一邊,活像是被教書先生罰站的弟子,滿是拘束。 姜黎安冷不丁問了一句:“你主人讓你留下來看家?” 鶴童以為只是普通的問話,點頭回答道:“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