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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道,既多情又專情,一旦確定了渡劫目標,就無法更改。 謝小晚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沈霽筠,與他再續前緣,才能夠渡過此劫。 想到這里,他側頭望向了窗外。 驟雨初歇,天朗氣疏。 清風徐徐吹拂,似乎能夠看見遠處矗立著的群山之巔。 林景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雨終于停了,回望山宗的飛舟應該可以起飛了,小晚,我們走吧?!?/br> 謝小晚收回了目光,站了起來。 這具身體過于羸弱,就這么一個動作,就使得胸口血氣翻涌。他壓下了喉嚨里的腥甜,沖著林景行微微一笑,將自己的異樣掩飾了過去。 林景行哪里還看不出?他下意識地想要扶著少年,卻又怕唐突了,只好寸步不離地保護著。 “等回了望山宗就好了,我師父一定會幫你治好的……” 謝小晚的眼睫眨動了一下,生出了一股憧憬:“你師父一定很厲害吧?!?/br> 林景行連忙點頭:“是啊,我師父是天下第一劍修!” 謝小晚似在期待又似在感慨:“那我真的很想見一見呢?!?/br> 第2章 形同陌路 望山宗位于北境之巔,足有九千丈之高,以凡人之力無法抵達,就連修士也只能乘坐飛舟方才能夠前往。 飛舟足有百尺長,錦旗烈烈,在云端乘風破浪,一路前行。不過眨眼間,就將景色甩至身后,只見前方巍巍雪山,萬里一片白。 謝小晚站立在甲板上,望著流逝的云霞。 飛舟之上設有陣法,能夠避風躲雨、四季如春,可他的身子骨太弱,就算如此,也還是披著一件厚重的狐裘,與旁人格格不入。 謝小晚是飛舟上唯一的一個凡人,再兼之生得貌美,引來了不少人暗中窺視。 “飛舟上竟然還有凡人……” “看樣子,肯定是某位修士的小寵?!?/br> “生得還算不錯,若是玩膩了,我倒是想來試一試……” 修真之人目明耳聰,這些污言穢語都沒有逃過林景行的耳朵,他年輕氣盛,當即拎起了佩劍,要出去讓這些人閉嘴。 可剛走出一步,就對上謝小晚疑惑的目光:“怎么了?” 林景行腳步一頓。 是了,謝小晚是凡人。 這些話語,他都聽不見,何苦要鬧出來,讓他知道了,平白的傷心難過呢? 林景行停了下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無事,我只是想去看看還有多久才到望山宗?!?/br> 謝小晚不疑有他,輕聲說:“那你去吧?!?/br> 林景行找了借口離開,但也沒有走遠,就站在角落里,靜靜地看著謝小晚。 少年立于流光中。 云霧繚繞,浮光落于他的臉頰,近乎透明。 琉璃易碎云彩散。 少年就好像是精美而又脆弱的琉璃云彩,一不留意就會消散在半空中,無法留住。 凡人啊…… 這兩個字在林景行的舌尖滾動了一下,莫名生出了一股悵然。 謝小晚是一個凡人。 凡人不聞大道,朝生暮死,匆匆百年轉眼就逝去。 林景行心生憐惜,不過在憐惜過后,就又感覺到了慶幸——慶幸他能夠遇到謝小晚。 如果不是他,說不定那晚悄無聲息地死在那個偏遠鄉村之中,無人知曉。 而現在,他能夠將少年留在最美好的時候,不至于讓紅顏易逝,青春凋零。 林景行想到這個畫面,心神激蕩了一瞬,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小晚,你愿意和我……” 話還沒說完,飛舟前側突然傳來了“轟隆”一聲,連帶著腳下的甲板也震顫了起來。 因這變故,林景行的話語也消散在了風中。 謝小晚沒有聽清,微微側頭,詢問道:“你在說什么?” 被這么一打岔,林景行也不好意思說出來了,笑容有些尷尬:“沒什么,我就是想和你說——望山宗到了?!?/br> 飛舟緩緩降落。 四周云彩猶如巨浪翻涌,待到散去后,出現在眼前的是一處縹緲仙境。 一眼望去便是瓊花玉樹、亭臺樓閣,仙鶴在期間振翅翱翔。 條條霞光從銀河垂下,奔騰不息,在接觸到地面之時,又化作蓬勃靈氣環繞在四周。 下了飛舟,林景行對謝小晚介紹:“這里就是望山宗了!” 年輕修士初出茅廬,懷著一腔熱血真情不知該如何表達,只能給謝小晚介紹宗門的一草一木。 “這里是練劍臺,我們望山宗大多都是劍修,一定能治好你身上的劍傷的……” “那座山是靈獸峰,專門飼養靈獸的?!?/br> “前面就是清月山,是宗門里的師姐師妹居住的地方,至于我,我們青年弟子是住在朗日峰的……” 謝小晚是一個很好的聽眾,不管林景行說什么,他都認真傾聽,不見一點不耐。 尤其是在被那雙剪水瞳望著的時候,好像滿眼都是被注視著的人,不見其他。 林景行對上了謝小晚的眼眸,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變得手足無措了起來,放輕了聲音問:“你、你還想知道什么嗎?” 謝小晚的眼睫閃動了一下,望向了最高聳的一座山峰:“你還沒說這里是什么地方?!?/br> 只見山峰入云,被冰雪覆蓋,只是這么遠遠的一瞥,就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