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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尋常過路人,青影他們不會這么大的反應。 那就是......尋釁的? 沒過多久,冷兵相接的脆響極速靠近,兩人光天化日之下正在火拼,手起刀落之間血水飛濺,拼殺哀嚎之聲不絕于耳,一人逃,一人追,打打停停之間直奔茶攤而來。 不想惹麻煩的人早早放下碗離開,轉眼間,還算熱鬧的茶攤只剩下張澤四個,顯眼得很。 前面逃的人見了他們就像見了救命稻草,拼了最后的力氣往這邊跑,邊跑邊撕心裂肺地喊:“少俠救命,少俠救命!” 看他渾身冒血,蓬頭垢面,凄凄慘慘戚戚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生不適。 “主人?” 天乙擔心張澤受不了這一幕,正欲起身擋在他眼前,張澤輕輕搖頭,制止了天乙。 不知是何緣故,明明是生長在平和的種花家,連只雞都不敢殺的人,他現在心里竟沒有半分波動,仿佛早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在這人距離茶攤只有幾步之遙時,后面追趕的人陡然發力,掄起胳膊投擲出手上的鋼刀,正中逃命之人的后心。 鋒利的刀刃穿透rou身,自胸前透出一點淌血的刀尖來,刀身上攜帶的巨大沖力帶得中刀之人腳下踉蹌,撞飛無數桌椅,直挺挺撲到張澤所在的木桌前,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腦袋一歪,就此斷氣。 張澤一時沒防備,那人噴吐而出的內臟碎塊濺到手中的茶碗里,上下翻滾著,頃刻間洇紅了清可見底的茶。 滿臉胡茬的殺人者不緊不慢地走進一片狼藉的茶棚,兇神惡煞的眼睛在唯一的那一桌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后停在谷清風身上。 他毫不在意地抹了把臉上的血,傲慢地斜睨一眼小白臉,不懷好意地擰笑一聲:“怎么,小白臉兒,你也想和我烈火刀屠武作對?” ☆、第 18 章 青影上前一步,揮出一道氣勁,為他的主人擋下四濺的血花,卻被一道熟悉又冷厲的視線刺在身上。他氣息微微一凝,斂息退到主人身后。 谷清風低垂了眉眼,像是看不見眼前的污糟血跡,慢條斯理地整整袖擺,以手扶額,細細將那三個字咀嚼一番,低眉輕笑出聲。 “小白臉……” 他這樣的人都能算小白臉的話,也無怪乎世人多眼瘸。 無故被人擾了喝茶的性質,張澤潑掉血腥刺鼻的血水,將碗放回桌上:“谷兄?!?/br> 谷清風配合著問:“什么?” 張澤看著桌上沿木紋蔓延開來的血跡,眉頭緊皺,屈指在碗沿敲了敲,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方才的話,是我錯了。原來這世上,還真有放著好日子不過,一門心思想著殺人為寇的蠢人?!?/br> 烈火刀屠武,看他滿臉橫rou戾氣叢生,下手之狠不留絲毫余地,殺人于他而言非但不是負擔,反倒變成享受,這樣的人,哪怕有平和的日子可以過,也非得沾沾血氣才覺得舒坦。 谷清風否道:“張兄又錯了?!?/br> “哦?” “這人可不只是蠢,是又蠢又壞。能活這么大,真得感謝他祖上積的陰德。如今陰德耗盡,可不就碰到我們了嗎?” “谷兄說得有理?!?/br> 這兩人一唱一和,端得是旁若無人。 屠武本就是個爆裂脾氣,哪受得了這般挑釁,當下幾步走近,抽刀欲砍。 早就等在一旁的青影天乙豈能放任,幾乎是同時出手,長劍出鞘,銀針微閃,頃刻間取那屠武狗命。 細算的話,還是天乙的針快上幾分。 谷清風玉扇輕搖,看在眼里,愈發肯定,他這位張兄不簡單。 若是連身邊人都有這樣高的武功,那么身為主人的他功力又該到了何種地步? 張澤若是知道谷清風所想,怕是只有苦笑的份:拋去內力不談,他和天乙恐怕只能四六分,他四,天乙六。 幸好他不知道,于是只顧對著被拆了個七七八八的茶棚直皺眉:“屠武把這地方砸了稀巴爛,又不賠錢,這么簡單殺了他,真是便宜他了。老板呢?” 天乙身影微晃,再現身時,手上拎著個粗布麻衣的老頭,正是茶老板。 老頭被松開后二話不說跪在地上嘣嘣磕起響頭,邊磕邊顫聲高呼:“兩位大俠饒命,兩位大俠饒命!” 張澤側身輕輕避開。 年過半百的老人行如此大禮,若受了,他怕將來折壽。 谷清風沒有這份顧及。 青影挑挑揀揀,尋來一個還能用的木凳,用袖子拂去灰塵,端端正正放在主人身后,谷清風大大方方坐上去,一副準備看戲的架勢。 張澤輕咳一聲,道:“別跪了,起來說話。我問你,今天這種事,時常發生?” 聽到貴人發話,老頭顫巍巍站起來,結結巴巴地說:“也、也不算常、常有?!?/br> “我不殺你,你慢慢說?!?/br> 許是真瞧著張澤不似惡人,老頭壯壯膽,話利索不少:“小老兒這攤子擺在路邊,平常人們來歇個腳,喝碗茶,坐會兒就走,沒這么多事。也是最近幾天,高來高去的大俠多了,砸攤子的人也多了?!?/br> 張澤心說那可不,武道會舉辦在即,這條官道算是南下的必經之路,“大俠”們可不就蜂擁而至。 看著好端端的地方轉眼變得亂七八糟,老頭不禁悲從中來:“小老兒大太陽底下擺攤,也就賺個辛苦錢。這么一砸,今天又白干了,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