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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和挑眉,繼續聽秦珩說。 “本王這幾日都沒有好好歇過,一見著書卷就犯困。還是丞相大人好,皇兄在時也很好?!?/br> 沈清和看了眼秦珩,見他眼底果然有些烏青。既要學習課業還要兼顧鎬京事務,不累才怪呢!“回頭下官替你向鄭祭酒說說?!?/br> 秦珩一怔,頓時覺著沈清和真是好人,他皇兄好賺。又察覺到自己對著沈清和苦訴,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真真是鬼迷心竅。 他竟然覺著沈清和好說話。 明明他幾日前還算是威脅了一頓朝臣。 沈清和笑了笑,看在秦筠的面子上,秦珩也還不錯。 遲遲不見皇帝宣召兩人進去,沈清和皺了皺眉,看向秦珩,“陛下有告訴殿下是為如何嗎?” 秦珩面色也有些不好看,搖了搖頭。 這會兒早就過了午時,沈清和看了眼天色,垂下眼眸,手指摩挲著腰間的冰花芙蓉玉。 又過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皇帝終于宣了兩人進殿。 沈清和慢了秦珩一步,見著他身形進了太極殿,才抬步跨了進去,始終跟在秦珩身后。 太極殿是一股濃重的藥味,早先為皇帝診治的太醫早在兩人進來時就被皇帝打發了出去。 看起來皇帝是剛醒,面色白的沒一絲血色,雙眼無神,似乎從眼窩處凹陷。嘴唇處起皮,整個人看著籠罩著一層暗色。 沈清和眸色閃了閃,隨著秦珩一同見禮,“微臣參見陛下?!?/br> 皇帝咳了咳,“沈卿,咳咳,你們來了?!闭麄€人虛弱的說句話都費力。 “父皇,您沒事吧!”秦珩急忙走過去。 皇帝喘了口氣,“扶朕起來?!?/br> 小太監過去扶起了皇帝,在他腰后墊了一個枕頭。 “出去吧!”皇帝閉上了眼睛。待小太監走后,皇帝才道,“知道朕為何叫你們來嗎?” 沈清和搖了搖頭,垂下眼眸,“微臣不知?!?/br> 秦珩也搖了搖頭,眸里擔憂。 皇帝深深地看了沈清和一眼,喘了口氣,對著秦珩道,“你去紫宸殿取一樣東西?!?/br> 秦珩怔住了,在紫宸殿取的東西只能有一樣,高懸于紫宸殿正大光明匾額后封于匣內的秘密立儲詔書。 沈清和眸里有些了然,不動聲色垂下眸子,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皇帝看向秦珩,“還不快去?!?/br> 秦珩走后皇帝才看向沈清和,“沈卿覺著朕做的對不對?” 沈清和笑了聲,“您是天子?!?/br> 天子不存在對錯,無論他怎么認為皇帝做的錯了,可他是皇帝,他做不出反了這人的事,父親一生忠君,他也只能忠于他。替皇帝,替秦筠守護西蜀。 皇帝自嘲一笑,“是??!朕是皇帝,不能有錯?!?/br> 沈清和眸色偏淺,看著皇帝,這會兒竟顯得有些淡漠。 皇帝怔了怔,喃喃道,“你很像一個人?!?/br> 沈清和沒有回答。 皇帝自嘲一笑,像是陷入了回憶中。片刻后清醒,“沈卿,以后勞煩你了?!?/br> 沈清和指尖摩挲著腰間的冰花芙蓉玉,看著皇帝,眸里寒涼,“陛下不怕我壓不住那些人?” 皇帝咳了幾聲,“你可以??上О?!朕等不到太子回來的那一天了?!被实鄣穆曇衾镉行┻z憾,又有些不甘。 可又有誰的生命是千秋萬載,不朽不敗的呢? 沈清和覺著有些好笑,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秦筠到底是他中意的皇子還是只是秦筠做的事襯他的心意,又或許是秦筠只是在秦時謀.逆時救了他的命?在為他守著他認為千秋萬載的基業? “朕要你將詔書交到太子手里?!被实劭攘寺?。 “為什么?”沈清和垂下眼眸。 “朕信你?!被实鬯浪蓝⒅蚯搴偷难劬?。 沈清和握緊了拳頭,只覺得諷刺,皇帝命人要滅他們楚氏滿門,是為了不叫他的帝位受到威脅。這會兒,又親手要將那個決定王位歸屬的東西交給他中意的繼承人身上,說他“信任他”。 他來鎬京兩年,竟將以前沒做過的全都做了個遍,真是可笑??! 沈清和惡劣的想,他要是換了那個匣子,誰也不知道?!氨菹?,不要輕易相信一個人。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鄙蚯搴偷恼Z氣有些玩味。 帝王又怎會輕信于人?沈清和這話說的不無諷刺。但這會兒殿內除了他們無一人,還不是我為刀俎你為魚rou?;实弁滓豢s,“你是誰?” 沈清和慢條斯理的走過來,慵懶而散漫,指尖一下一下觸碰著腰間的冰花芙蓉玉,俯下.身與皇帝平視,緩緩笑了,是與平常不同的姿態,半點也沒有將皇帝放在眼里。 “我叫楚懷舟,陛下那會兒還見過下官,您還想要讓本官做太子殿下的伴讀,您還記得嗎?”沈清和笑,眸子里卻難得的多了些惡劣與暢快,就像是發泄著自己的不滿。又或許可以說是報復,擊潰皇帝多年來的狂妄自大。 皇帝瞳孔一縮,止不住的咳嗽,“你……咳咳咳……” 沈清和竟感到了些快意,笑的更艷了。沈清和直起身,有些嫌棄的看了皇帝一眼。 “咳咳咳,你有什么目的?”皇帝赤紅著雙眼。 “叫陛下后悔??!”沈清和說的無比輕快。 皇帝還是警惕的看著沈清和,似是想要叫人。憤怒叫皇帝連咳嗽都停不下來,顫抖著大口大口的喘息??上Э恐埓蚕虏粊?,只好將背后的枕頭奮力扔向沈清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