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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們也像是知曉了邊關的情況,行色匆匆,早晚市人都少了很多。一個個緊閉著房門,看向別人的眼神里滿是驚慌戒備。 秦筠神色如常部署了后續。 待回了七皇子府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秦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邁的腳,又是怎么回的七皇子府。 表兄尸骨不知所蹤,上千西蜀的將士死在了陽關。馬革裹尸,沙場本就是這么殘酷。 但他不知道有一天他在鎬京收到的是林修竹的死訊,明明他過年時還見過林修竹,不想那次一別竟成了最后一次見面。 林修竹那么厲害,他怎么可能會不在了。 秦筠白著臉,眸色暗沉,似乎連牙齒都在打顫,寒著臉進了七皇子府。 有小廝走上來,“殿下,可要傳膳?” “滾?!鼻伢迯男P身邊走過,連衣袍末梢都似乎帶著冷意,卻將那人嚇得跪在了地上,直呼“殿下恕罪,奴才有罪?!?/br> 秦筠仿佛若未聞,一路走進了七皇子府。 在府邸門前的沈清和看著秦筠,眸里滑過一絲擔憂,跟南星低聲道,“你們先回?!闭f罷后走過街巷翻.墻進了七皇子府。 南星看著沈清和的背影,猶豫了會兒,回了府邸關上了門。 秦筠走進書房,呆了良久。 月上柳梢頭之際,秦筠終于出了書房,去了后院。 拿著劍,他才知這劍的分量。雖單手輕輕可提,拿在手中似乎逾了萬斤,壓的他喘不過氣。他能想象在表兄手里這劍的重量,等同于西蜀百姓。 這份重量他以前覺得是折磨,是壓迫,這會兒他才知曉表兄心中所想。 西蜀百姓重于一切。 不過說表兄遭了埋伏?放屁,表兄不是那么容易輕信別人的人,定是有人引導的他,不然他那么謹慎的人怎么會遭了埋伏身死在陽關。 秦筠看著手上立儲之日皇帝賜給他的寶劍,緊緊的握住。天子之劍,上可上陣殺敵,下可斬jian臣叛孽。 林修竹是被人出賣的。 秦筠眸色狠戾,出了一劍。 破空聲響起,激起了院中林木的枝葉,葉子綠中透黃,被劍氣斬落。劍上透過銀白色的暗芒,在黑沉的夜里帶著殺氣。 劍主人壓制不住自己的殺意,或者說他不想壓制,只能在這夜里,尋一個無人回來的地方完完全全發泄出來,不叫這濃重的殺意侵蝕了自己的身體與后路。 君子報仇,有仇恨或許會催動成長,但那無異于是拔苗助長。一但被仇恨占據了心那或許就是走了偏路,回不了頭了。 他是周正的皇子,不能叫仇恨蒙蔽了眼睛,心中要存大義,不能放肆。秦筠眼睛里帶著血絲,面色沉到了極點。 去他的周正。 秦筠只覺得渾身冷到了極點,他似瘋了一般在這夜里盡情揮灑著自己的力氣。 他確實有些瘋了,林修竹的死訊叫他有些不能接受。 他與林修竹一同長大,林修竹大他兩歲,母后早亡,他在宮中舉步維艱,人皆可欺。若不是林修竹,他可能就真的將這鎬京攪的天翻地覆的。 是林修竹不顧尊卑,將他狠狠的罵了一頓。 林修竹于他,亦師亦友,雖是表兄,卻勝過了宮中的有血緣的兄弟。 他還記著母后早亡,他每每在宮中被那些太監宮女無視之時總會偷偷溜出宮,林修竹會為他準備好熱騰騰的飯菜。 母后離世后只有林修竹會時時刻刻念著他了,而不是因為他的身份。 直至到了半夜,秦筠脫力后半跪在地上,雙目赤紅,不住地喘氣,只是面上越來越冷。 沈清和坐在七皇子府的墻上看著秦筠發瘋,不發一言,也不下去。秦筠這會兒需要的的是絕對的安靜與空間,而不是要他去對著秦筠講什么逝者已逝的廢話。 那是懦夫的行徑,不是秦筠。 發泄吧!發泄出來就好了。 他也是這么過來的。 父親母親身亡后他整夜整夜睡不著,一閉眼就是母親死后的神情,折磨著他,恨不得直接跟著母親去了,就不會這么痛了。 沈清和看了眼還在院中毫無章法揮著劍的秦筠,眸色沉沉。仿佛要將秦筠這會兒的模樣深深地刻入靈魂,深入肺腑,再也不忘,體會秦筠此刻的疼。 他只覺得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似乎父母去世時他都沒覺得疼的這么深刻。 或許是時間湮滅了記憶,他早就忘了父親母親去時心尖的刺痛,只是想起父母時心尖反射性的疼提醒著他不能忘。 但這會兒眼里只剩下秦筠,疼的他喘不過氣來。 沈清和坐在墻上彎下腰,試圖壓下心口的悶疼,卻是毫無用處,沈清和眼里有些許茫然。 等心臟適應了這會兒同感受到的秦筠的傷痛,沈清和眸光緊緊盯著秦筠。 秦筠似無所查。 月色好的很容易讓沈清和察覺到秦筠的神情,他偏過頭不去看秦筠,他知曉,秦筠不想讓他看到他這會兒露出原本模樣的殼子底下的傷感。 秦筠的茫然與悲傷就讓他一個人看到就好了。 林修竹身亡。 這個消息叫人覺著可惜。 若是有埋伏,還是在林修竹信任的人身上,依沈清和對林修竹的認識與了解,他對他在漠北的那些兵用心的很,恨不得對那些人掏出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