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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跟著的將士也是跟著附和,一幅無賴的模樣。 林修竹無奈的笑,這些人無論官職大小都是跟著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軍營中就講究個暢快豁達,不興那些彎彎繞繞。將士們一個個都是離家報國,守一番平靜的西蜀大好男兒。 “武叔哪里覺得本將跟鎬京那些文官一樣彎彎繞繞了?”林修竹反問。 “這……”武叔有些猶豫,這可難到他了。他們將軍坑人的時候一點也不比鎬京那些文官差。武叔嘿嘿一笑,“將軍身上的氣度也不像我們這些粗人?!?/br> “要屬下說,鎬京的文官就是閑著沒事干,盡顧著使權術了。屬下聽說這會兒朝堂上的丞相是個還未及冠的毛頭小子。想必玩弄權術的本事比那謝榮更上一籌,不然怎么能憑借這個年紀坐上高位,整個人就是黑心的?!蔽涫逵樣樀?。 林修竹失笑,他沒想到武叔是這樣想的。不過在他看來沈清和確實挺黑心的,比他那個表弟不逞多讓。 到底還是這里好??! 林修竹看了武叔一眼,“不可妄議丞相大人。沈丞相有大才,說不定你們還能在邊關見到他?!?/br> 這倒是,就現在的形勢,他們未必不會在這里見到沈清和。 武叔訕訕住了口,心里想的倒是這個丞相知曉什么是兵書嗎? 林修竹笑了聲,“這話在本將面前說可以,可千萬不能到枝白跟前說,枝白護短,要是讓他聽見武叔說沈清和的壞話,他定然半夜跑到您的營帳給你投些毒,叫您哭喊著去求他。還有那些粗話也不可?!?/br> 提到晏歲時,林修竹眸里滿是笑意。 武叔被嚇得一抖,渾身僵硬,下意識搓了搓臉,“將軍放心,屬下定然不多說半句?!笨礃幼邮潜魂虤q時荼毒已深。 林修竹聞言笑。 林修竹一行人正是在巡視,北疆虎視眈眈,他們也不可安睡,還是時刻注意著安心些。 他來這里還有一個原因,他手下的副官說是他在一處發現了北疆的異樣。林修竹派出去的人去查探,結果也與副官說的一致。 北疆恐從那處突破。 繞過了這個峽谷,就真正是一片開闊沙地,繞到了他們所在的陽關,烽火長廊,拒川當險。相當于是入了西蜀的腹地。 自然得鏟除掉。 不過他們要入這個陽關,也是不易,甚至可以說是難如登天,陽關易守難攻,憑水為隘不是說說的。 “潘屠呢?”林修竹蹙了蹙眉,他身上穿著的是將軍的甲胄,騎著高頭大馬,手中執著長矛。面上卻是一等一的好顏色,大漠的風沙沒將他曬黑,若是沒有那身甲胄,這么看著倒像是指點江山的謀士。 潘屠就是那個發現此處有異的副官。 說起這人,那就是老實巴交的老好人,跟著林修竹上過陣,殺過敵。不缺將士的鐵血兇猛,就是腦子差了些,玩不轉文人們那些彎彎繞繞,勾心斗角。 林修竹騎著馬停了下來,蹙著眉看了眼周圍。 這會兒一個將士騎著馬走到了林修竹身旁,“將軍,潘屠校尉先去探路了?!迸送拦倬诱盐湫N?。 林修竹點點頭,“他可有帶人?” “潘校尉是一人獨去的,說是一人隱蔽方便?!蔽涫暹@會兒道。 林修竹聞言覺著有些不對勁,到底還是對屬下的信任壓下了思緒。潘屠跟著他許多年,跟著他上陣殺過敵,深入過敵軍腹地擋擋,還替他擋過刀,他實在是不能懷疑這樣一個老好人。 走了約莫一盞茶,林修竹神色一凜,耳朵動了動,他耳力明顯,“武叔,你可有聽到什么?” 那是沙石磨礪的聲音,風裹著沙土,旋在上空,被雨水打落,湮滅在風里,這會兒似乎連大地都在晃動。馬兒都有些不安穩,吼叫著,有些慌亂。 林修竹一拉韁繩,“吁”。 身后的將士也跟他們一塊停了下來。 武叔向上看了一眼,“將軍?!?/br> 停了下來,沒有了腳步與馬蹄聲,耳畔歸了平靜,那聲音才越發明顯了些。 就是沙石磨礪的聲音。具體來說就是石塊推動的聲音,他們守衛陽關時這手段沒用過十次也用過八次了,豈能不知。 林修竹神色一冷。 不對。 在那聲音越發明顯之際,林修竹瞳孔一縮,啞著嗓子,怒聲喊道,“貼著石壁?!弊约阂卜硐埋R貼上了石壁。 武叔極其信任林修竹,沒有思考就順著林修竹的話翻身下了馬,怒聲吼,“快?!?/br> 將士們反應迅速,但還是有來不及的。 石塊落了下來,“砰”的一聲砸到了地上,激起了雨水與泥漬。濺了他們一身,泥漬倒是其次,從那么高的山崖上落下的石塊力量可余千斤,地面一陣晃動,砸的他們耳朵生疼。 林修竹瞳孔一縮,粗石瓦礫不住地掉下,林修竹只得垂眸。 幸好他們這里有些低凹處,才不至于被石塊砸到。 林修竹看著被砸死的馬匹,眸里有些哀傷。馬早就被砸的血rou模糊,像是一攤爛泥,血跡混雜著雨水,流到了林修竹腳下。 他們這處好運,其他人就不是很好。 石塊滴落的巨大碰撞聲與將士的慘叫聲聲入耳,林修竹感覺耳朵有些發麻,耳鳴聲似乎掩蓋了所有的聲音。 武叔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紅著眼眶,怒罵,“媽的?!蹦鞘撬麄兊男值馨?!就這么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