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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筠皺了皺眉,走過去似乎想要說什么。 沈清和遠遠的瞧著他,陽光太好了,不由得在秦筠身上落下些許氤氳。沈清和笑了聲,但眸里卻沒有笑意,“殿下,下官要去刑部述職,暫不奉陪了?!闭f罷后逃也似的走到南星跟前上了馬車,“回?!?/br> 秦筠站在原地沒有說話,眸里若有所思。 清和為何躲他? 這會兒秦時走了過來對著秦筠道,“沈大人可不愿理你,七皇弟可不要去招人嫌,以免你與沈大人生了嫌隙?!币慌烧f教的模樣。 秦筠收斂了情緒,看向秦時,眸色淡漠,“本王多謝四皇兄提點,不過依本王看四皇兄還是去多看看謝丞相,叫丞相大人注意身體,不要勞累了?;市?,本王告退?!?/br> 秦時盯著秦筠的背影握緊了拳頭,眸里滿是陰鷙。 而上了馬車的沈清和,面色蒼白,低垂著眸子不發一言。 沈清和閉上眼睛,腦海里似有人廝殺一般亂做了一團,又似有嘈雜的人嘰嘰喳喳,吵個不休。 一邊有人說“秦筠來尋你了,你快看他”,一邊又有人說著“你還敢理秦筠,你忘了皇帝對楚氏做的事情了?你怎么敢理他,怎么能理他?” 像是有東西撕扯著他的神經,沈清和只覺得一陣耳鳴,似乎連眼前都失了溫度,漆黑一片,又冷的刺骨。 沈清和連嘴唇都有些蒼白,直至外面駕車的南星問他,“公子,回府嗎?”沈清和才恍然般回過神,身體似從水中撈出一般,布滿了冷汗。 沈清和眸中有些茫然,又皺了皺眉,似乎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取出軟帕擦了擦額角的冷汗,聲音里帶著微弱的疲憊,“去國子監?!?/br> 他其實也不知曉這會兒該去哪里?似乎哪里都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他不屬于鎬京,這是他一開始就清楚知曉的。 父親若是在恐怕又該責備自己不務正業了。 沈清和垂下眸笑了聲,也不知在笑誰? 馬車駛入了國子監街,百姓頓時減少了許多。 沈清和道,“不去國子監了,去刑部?!?/br> “是?!?/br> 馬車頓時調轉了方向,朝著刑部駛去。馬蹄激起了塵土,又很快在風中湮滅。 街上依舊是一片祥和,百姓們來來去去,爭先趕著趟,一片安寧。 — 秦牧次日就離開了鎬京去了黔州。 來時兩袖清風,去時滿身污名。樹倒猢猻散,秦牧連一個相熟,相送的人都沒有,也不知該感慨什么。 沈清和因著需要商議此次春闈的事宜,早早地去了國子監。 國子監。 沈清和今日著膠(jiao)青色云錦長衫,腰系芙蓉暖玉,手中執著一把墨玉折扇,袖口銀線繡著竹葉,一看就是個風流矜貴的翩翩少年。 不知為何,沈清和偏愛竹,他的所有東西都可見竹的風韻。 監生們站于國子監門口迎接沈清和,是與他初任國子監祭酒時同樣的場景,但一個個面上的表情更加熱絡了些,叫沈清和頗為感慨。 好像他每次來國子監都有不同的感受。 年少時是期望不舍,初為國子監祭酒時是物是人非的蒼涼,而現在,又不知該喜該怒,還是該傷該悲。 幾人見著沈清和,先是行了禮,但這個稱呼可是難倒了他們。叫祭酒大人吧!沈清和現在是刑部尚書。但叫尚書大人吧!沈清和又是暫代的國子監祭酒。 其中一人遲疑了一下,這才試探著道,“尚書大人,您請?!蹦樕鲜钦~媚的笑容。 沈清和看了他一眼,沒對這個稱呼有什么異議。沈清和面上帶著笑意,調笑道,“幾位大人辛苦,不必來迎本官,幾位大人不是前日見過本官嗎?怎地這般拘謹?” 幾人見沈清和沒有什么身為刑部尚書的架子,還是以前一般謙遜的模樣,這才擦了擦額頭的汗,面上堆著笑,“尚書大人說笑了,下官恭賀尚書大人升遷了?!?/br> “多謝幾位大人?!鄙蚯搴托?,搖了搖手里的扇子,一派風流的翩翩少年的模樣。 “幾位大人請?!?/br> “您請?!?/br> 沈清和這才提步向前走去,與幾位大人攀談,“鄭司業考題修訂的如何?” 他這次來就是為了跟鄭司業商議春闈考題的。他們原本早就定好了題目,這會兒就差修訂離去。 那位監生點點頭,“回尚書大人,已完成了,鄭司業叫您先于祭酒廂房等候,待他授完課即刻就來?!?/br> 沈清和聞言頷首。 約莫一刻鐘后,鄭司業姍姍來遲。 來時他也是先行了禮,又糾結在這稱呼上面了,結結巴巴沒叫出個所以然。 沈清和笑,“司業大人授課時可不能這樣。請?!鄙蚯搴妥隽恕罢垺钡淖藙?。 鄭司業擦了擦汗,笑,“請,大人折煞下官了?!?/br> 鄭司業坐下后才道,“下官恭賀大人升遷了?!?/br> “多謝司業大人?!?/br> “大人這官升的太快,下官還有些不適應,明明前日大人還與下官同屬國子監,這一下子變成了刑部尚書,下官覺得……” 沈清和笑,鄭司業說話還是這般直接,換做其他人早就恭維起他了,哪里還能得到這樣的調侃。 “這不,本官也覺著升的有些快,連刑部都不敢去?!鄙蚯搴驼f著不敢,面上卻是帶著笑意,叫鄭司業一時有些拿捏不準沈清和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