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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筠眸中神色頓時灰敗了下去。 ☆、浮云別(2) 第二日清晨,大霧彌漫了整個鎬京。 不知怎地,今日的霧格外的大。整個鎬京霧蒙蒙的,似乎看不到太陽的痕跡,就連綠樹繁花都似乎落上了灰塵。 早朝紫宸殿商議的正是關于三皇子秦牧一事。 御史大夫率先上前一步,“陛下,臣有本啟奏?!?/br> 皇帝淡淡道,“準了?!?/br> “臣劾三皇子縱屬受賕(qiu受賄),論外戚前戶部尚書徐哲易侵牟商利,阻壞禮法,又論三皇子近日流連風月,枉為皇子表率。又錯殺百姓一人,損其名聲,惹百姓怨聲連連?!庇反蠓虺领o道,沒有看秦牧一眼。 秦牧驟然聽聞了彈劾,眸里閃過一絲慌亂,見皇帝面色越發的難看,秦牧對御史大夫更是怨恨了幾分。 皇帝冷冷的瞥向秦牧,眼里的殺意與冰冷幾乎要溢出實質,化作冰刃一般。 只是眼里閃過一絲微弱的失望,像是在懷疑為何以前恭恭敬敬的兒子變成了這般。 也不怪秦牧近幾日接連被御史臺彈劾,實在是他近些日子做得太過于出格。 皇帝不允許秦牧參與朝政,自從前戶部尚書徐哲易被處斬,徐府被抄家后,他的地位在朝堂上一落千丈,人人都可以欺辱。 秦牧閉了閉眼,眸里沒有一絲波動,就像今日,連一個宦官都可以隨意欺辱。母妃也是,地位也是一落千丈。那個如空口白話一般的妃位有什么意義?呵,連個宮女都比不上。 他這個皇子也沒做的必要了! 秦牧冷笑了一聲,恐怕他的好父皇連這個皇子都不會給了吧! 秦牧眼神不閃不避看向皇帝。 皇帝頓時一陣火氣,這個逆子,是在質疑朕嗎? 監察御史接著御史大夫的話,繼續恭敬道,“近日百姓怨聲載道,請陛下明察?!?/br> 沈清和看了眼監察御史與御史大夫,眸里神色意味不明。此番交劾就是不知皇帝會如何了。 這次可不是什么不痛不癢的彈劾,御史大夫與監察御史同時上疏,絲毫不見掩飾,就可以看出秦牧這一段時間有多過火了。 沈清和又看了眼秦牧,眸里神色淡漠,他與秦牧并沒有過多的接觸,驟然聽聞秦牧被彈劾,沈清和想到的不是什么其他,竟然是秦筠,秦筠離那個位置又近了一步。 思及秦筠,沈清和眸里滿是哀傷。 此時皇帝道,“秦牧你可有說的?” 沈清和這會兒才抬眸看了眼皇帝,隨即垂下眸子,握緊了手里的笏,眸里神色一片淡漠,但沈清和微顫的身體昭示了他的不平靜。 很快,沈清和恢復了往日里那幅模樣,眸里平靜,他越生氣就意味著他越平靜。 但對于沈清和來說,這有些過于殘忍了,親眼見著皇帝與謝榮,無人能知他的痛苦。 秦牧這會兒平靜了下來,“兒臣無話可說?!?/br> 皇帝眼里沒有泄露出一絲表情,仿佛如高高在上的神邸,淡漠的看著秦牧,叫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大殿中仿佛可聞針落之聲,寂靜到了極點,皇帝這會兒看向了葉子苓。 葉子苓上前一步,道,“近日確有百姓來大理寺,狀告三皇子馭下不嚴?!?/br> 皇帝聞言沒有說話,只是指尖輕擊著龍椅。 秦牧低垂著雙眼,身體有些顫抖,心跳似乎隨著皇帝擊打龍椅的聲音加快,他感覺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了。被巨大的威嚴壓迫驅著,額頭是不住的冒出冷汗。 葉子苓見皇帝沒有任何表示,他不知曉皇帝是什么想法,是要明目張膽的避過去還是要處理秦牧,一時無言。 但御史大夫與監察御史似乎不愿放過秦牧。 御史大夫這時上前一步,“陛下,微臣呈上刑部受理百姓的供詞?!?/br> 這話直接是將刑部尚書也給拉下水了,刑部的證詞竟然能直接給于御史臺,而不是呈給皇帝。 沈清和掃了眼刑部尚書又看了眼秦筠,眸里淡漠,刑部尚書怎么能這般蠢? 秦筠面色如常,似乎對刑部尚書干的蠢事一點也不關心。 皇帝這會兒抬起頭看了眼刑部尚書,眸里情緒意味不明,又看了眼身旁站著的劉公公。 劉公公快步走下去將監察御史手里的密函接住,檢查了一番后呈給了皇帝。 皇帝手里捏著密函,整個人威嚴如山巒似乎不可逾越。 刑部尚書額頭滿是冷汗。 良久,皇帝拆開了信,越看皇帝臉色越難看。 皇族被一個市井小民狀告,真是放肆,是誰給他們的膽子?還是狀告秦牧馭下不嚴,皇室丟不起這個臉。 “劉卿可是弄錯了?” 御史大夫胡子花白,這會兒顫顫巍巍的跪下,“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請陛下明查?!?/br> 監察御史這會兒也跪了下來,“請陛下明察?!?/br> 皇帝眼中隱隱有怒意?!皠⑶淇刹灰櫞耸П??!?/br> 看樣子皇帝是像這事輕飄飄的揭過去。 沈清和看了眼皇帝,他其實一直有疑問,皇帝是將皇室的威嚴放于了何處?是凌駕于百姓之上? 就連秦牧做的這些事他都能放過,那么他是將臣子放于了何處?將楚氏放于了何處? 沈清和思來想去,無非就是為了那個“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