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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和倒是注意到了,放下了手里的杯盞,猶豫了一下,拽住了秦筠的袍袖。 秦筠一怔,下意識的看著沈清和,只見沈清和眼里滿滿的都是自己,秦筠沒忍住笑了。 沈清和也朝著秦筠笑了笑,壓低聲音,湊過去與秦筠說小話,“殿下你瞧,月圓若盤,皎皎河漢,是不是很美?” 為了隨一個仲秋的好彩頭,賞月自然是必不可少。 今日設宴的宮殿可是不一般,名為攬月。 殿內窗坳大開,晚風習習,銀白的月光順著窗坳灑入殿內,鋪了一地霜華。月色與燭火混雜在一起,銀白似雪。 朝臣們順著窗就能輕易捕捉到殿外的皎皎圓月。 當然,看不到也沒有關系,殿內正中設有一精雕細琢的水池,搖曳下,亦可賞水中之月。 秦筠微微點頭,視線看著沈清和,輕笑了聲,“是很美?!?/br> 沈清和耳尖有些薄紅,定是月色朦朧,他有些不自在。 “怎么不見一樹長老?”沈清和掃了殿內一眼,沒有發現一樹長老。 秦筠一怔,也掃視了殿內一圈,的確是沒有看見皇叔,他只顧著看沈清和了,竟沒發現皇叔的下落。 “今日午時皇叔被太后召進宮,我本以為皇叔早就過來了,也不知他是去哪里了?”他看太后也早已去了偏殿與皇妃公主,還有那些誥命夫人及官家小姐一同赴宴了。 秦筠對著沈清和低聲道,“我去找找皇叔?!?/br> 沈清和頷首。 秦筠站起來走了出去,其余人喝得興高,完全沒有注意到秦筠,倒是秦時一直注意著秦筠與沈清和,這會兒見秦筠出去,眸里劃過一抹深思。 沈清和一時顯得有些百無聊賴,手里端著杯盞也不知在想什么。 宮中宴會就是一個很好的互相交涉的機會,尤其是對于他們這些朝臣來說更為重要。 沈清和又是國子監祭酒,雖說是個閑職,沒有實干,但作為西蜀學子的先生,掌管天下禮法考試。與其打交道,皆是朝堂未來的朝臣,自然這人脈……多的是想與沈清和交好的大臣。 只是這會兒他們有些不敢與沈清和搭話了。 沈清和著著紫色的國子監祭酒的朝服,容色竟不比這水中之月遜色半分,甚至在燭火下添了幾分艷。手里握著杯盞,神色倒是淡漠的,舉止間自有一副風流少年的肆意。 叫人不敢輕易去破壞這幅畫面,就這樣,也沒人敢上來打擾,沈清和也樂得自在。 沈清和計算著秦筠去尋一樹長老的時間,約莫有一盞茶時間了吧!怎么還不見他來? 就這么又過了一盞茶,太后竟來了這里。 在西蜀本就是男女分席,尤其是這樣的宮宴也是分開的,這會兒太后來是? 沈清和坐正了幾分。 太后頭發銀白,面上隱約能見年輕時的美貌影子。 “參見太后娘娘?!北姵嫉?。 皇帝也站了起來,笑著對太后道,“母后,您怎么來了這里?” 太后裝作一幅不開心的模樣,“皇帝不歡迎哀家?” 皇帝也笑,“怎么會,母后請上座?!?/br> 太后隨著皇帝走了上去。 “都免禮吧!” “謝太后娘娘?!?/br> 沈清和坐下后只覺得有些奇怪,他注意到太后身后跟著幾名女子,都是些姿色上好的女子,看穿著打扮,像是出自朝中大臣。 沈清和看了那些女子一眼,移開了視線,眸里神色意味不明。 倒是那些女子膽大,看著沈清和,眼神里多了些驚艷,這位祭酒大人生的容色好,就是比她們還要艷上幾分。 果然,太后笑著對皇帝講,“這些孩子都是出自朝中大臣,舞姿卓絕,非要求著哀家指導指導她們。哀家老了,指導不動了,就想讓皇帝品鑒品鑒?!?/br> 沈清和聞言眸中有些微妙,太后這是要給皇帝選妃?他還能行嗎? 皇帝也是一愣,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母后就愛弄這些。他如今對美色也沒有那么熱切了,每日公務繁多,他還哪里來的精力?想著今日是中秋,還有那日心中殘留的倩影。罷了,就順了母后。 皇帝笑了笑,“準了?!?/br> “是?!?/br> 霓裳羽衣,一舞翩躚。果然是跳的很好,在沈清和看來也是極好的。 不過這殿上的事與他無半分干系,他樂得清閑,坐著看戲就好。 “皇帝又沒有中意的?”太后眼里滿意,笑道。 皇帝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母后!” 這就是不情愿了,太后點點頭,“皇帝不愿意,你看看你的皇子們,除了三皇子與四皇子,其他人還沒影呢!” 九皇子秦珩頓時搖搖頭,他才不要,他還沒及冠。 沈清和一怔,眸色瞬間寒了下來,太后是要為秦筠選妃? 果然,太后又道,“皇帝你看看秦筠的年歲,三皇子與四皇子在他這個年歲早就有了正妃。也就秦筠,早早沒了母妃,沒人替他cao心,就只有哀家來替他cao心cao心了。還有九皇子,你也別想逃?!?/br> 秦珩頓時苦了臉色。 秦時瞇了瞇眼,他的正妃都是母妃厚著臉皮求來的,怎么到秦筠,就成太后賜婚的了呢? “皇帝替哀家看看,哪個合適?” 沈清和容色淡漠,目光盯著桌上的白玉盞,周身似寒冰般,冷的身旁的大人一顫,定是窗開的大了,怎么他覺著有些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