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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百姓越聚越多,一個個滿是戾氣,就連沈清和身旁的那位老伯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沈清和不由得感到心驚,也不知是誰給那位說書人的膽子。 在這里引導民心,提及柳閑,提及鹽署,明里暗里都在講鹽署辦事不利,這不就是在講當今陛下御下不嚴。 真是好大的膽子。 白芷低聲道,“公子,百姓越來越多了,我們要不要先離開?” 沈清和瞥了眼周圍,頷首,人多的令他不適。 離開前沈清和特意看了眼那位快嘴張,那人還在講,“我們這些市井百姓們人微言輕,也不知該如何?” 一片愁云慘淡,伴著快要壓制不住的百姓。 沈清和上了馬車。 就在這時,京兆尹騎著快馬,后面跟著一眾人馬,浩浩湯湯趕來。 “帶走?!?/br> 幾位官兵跑了上來,人群下意識的退讓開,露出了里面的快嘴張。 快嘴張后退了幾步,就被兩名官兵叉住帶出了人群,伴著快嘴張的驚呼聲,官兵又帶走了幾名方才談論神情激昂的百姓。 京兆尹高坐于馬上,“若再有人談論,擾亂城內秩序,下場如此一般。帶走?!?/br> 一群人浩浩湯湯的趕來,浩浩湯湯的離開。 百姓們頓時靜若寒蟬,面上帶著壓抑的驚懼,很快各做各的事。 沈清和于馬車中聽完了全程,面色如常,對著駕車的白芷南星道,“去華清宮?!?/br> “駕……”馬車緩緩離開。 沈清和指尖輕擊桌面,面上看不出一絲波瀾,忽從暗格里取出了一套官服。紫袍玉帶,暗紋大科栩栩如生,榮華不可方物。 上次經歷了被急召進宮的事宜,沈清和索性在馬車上備了一套官服,原本只是備用,沒想到真的用上了。 沈清和拉了簾幕,快速換了衣服。 臨近東市,白芷下了馬車,自行回了府邸。 如果不出意料,皇帝想必已經召集了群臣。 果然,華清宮門口全是被皇帝召集議事的大臣。 沈清和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異常顯眼的秦筠,沈清和朝著秦筠點了點頭。 秦筠眸里滿是喜意,頷首。 兩人沒有答話,卻有一種他們兩人自知的默契,獨屬于他們自己的默契。 今日的大臣還挺全,就連全權負責這事的葉子苓,宋零榆,趙臨奚也在,幾人都朝著沈清和頷首。 秦筠正與葉子苓搭話,視線卻有意無意的看向沈清和,余光緊緊盯著沈清和。 宋零榆倒是走過來與沈清和搭話,宋零榆微微俯身拱手,“祭酒大人來了”。 沈清和回禮,“零榆知曉陛下與我們商議何事嗎?” 宋零榆頷首,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里人多眼雜,實在不宜談論這些,兩人聊的都是些雜事。 宋零榆笑了笑,“清和今日來的晚了,實在不像你平日的作風,這是去了哪里?” 沈清和隨意道,“去了趟大興善寺?!?/br> “這樣?!彼瘟阌茳c點頭。 兩人相談甚歡,秦筠視線不時掃過這里,卻又裝作一幅隨意坦然的模樣。秦筠抿了抿唇,眸色漸深。 “殿下?殿下,你看什么?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葉子苓有些不滿,出什么神? 秦筠收回視線,“你說什么?” 葉子苓翻了個白眼,“我說該走了?!?/br> 秦筠看了眼宮門口,朝臣陸陸續續進了,也跟上了隊伍。 紫宸殿內,皇帝面色沉得似要滴出水。簡直是要造反,那些百姓眼里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聚眾鬧事,妄議朝政。 “京兆尹呢?”皇帝沉聲道。 京兆尹快速上前一步,“陛下?!?/br> 皇帝食指敲了敲龍椅坐檐,壓迫力十足,“那位在鎬京散布消息的人呢?” “回陛下,已經押入刑部大牢了?!?/br> 皇帝“嗯”了一聲,不辨喜怒。 “領頭的那位‘快嘴張’明日斬首?!被实鄣?。 沈清和垂下眼眸,面色如常,果真是皇帝的威嚴不可違逆。 “是?!?/br> “至于其他人,全部問斬?!被实鄣?。 沈清和面無表情,是不是太過于草率了,不審問。 顯然,與他同樣想法的不止他一人,葉老王爺上前一步,急忙道,“不可陛下,陛下三思?!?/br> 可不能濫殺無辜,負責百姓會更是寒心,于朝不利。 皇帝面上不辨喜怒,眸中很明顯有了些怒意,但他還是敬重這位與先帝一同打天下的異性皇叔的。也相信葉老王爺,“皇叔說該如何?” 葉老王爺可不敢托這個大,急忙道,“陛下明察,此時若是殺了那些百姓,市井中又該猜忌了。何況還有北疆虎視眈眈,實在不宜將他們全都殺了?!?/br> 皇帝單手敲擊龍椅邊檐,久久沒有言語,像是聽進去了。良久,才道,“審?!?/br> 葉老王爺這時才松了口氣。 皇帝掃了底下一圈,“眾卿誰愿處理?” 秦時剛要說話,就聽見秦筠道,“回父皇,兒臣愿處理?!?/br> 秦時一下子閉了嘴,沒有說出嘴里的請求,不動聲色的瞥了秦筠一眼,七皇弟這是也要與他一爭了? 皇帝看向秦筠,眸光沉沉,也不知在想什么。最后皇帝還是應了秦筠,“也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