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朱玉無雙(9)
吃過飯,南星沒休息,便要走了。 南母有心想多留他一會兒,又怕耽誤他時辰,錯過晚上住宿的地方。 手背擦了擦眼角,淚眼婆娑的望著即將遠去的兒子: “在外好好照顧自己,缺什么了,就寫信回來?!?/br> 來來回回,還是那幾句叮囑的話,但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擔心和悲傷。 南星回來時,是騎馬的。 去時,依舊騎馬。 卻是兩匹。 不過,馬背上放著兩包行李,眾人只當另一匹是駝載行囊的,直到南星一手牽著韁繩,一手伸向朱玉。 “你要帶朱玉一起去瀛州?” 悲傷過度的南母一臉驚愕,有些反應不過來。 朱玉也愣怔在那兒,滿目愕然。 公子居然要帶她一起? “母親不是擔心我照顧不好自己,那讓她跟著一起去照顧我?!?/br> 南星面無表情的回答。 反應過來后的南母有點猶豫。 女兒家家的,怎能拋頭露面? 可轉念一想,有她在南星身邊照顧著,自己也能放心點。 不過,還是得問朱玉自己的意思。 聽見南母詢問自己的意思,朱玉忍不住怯怯的看向南星。 少年面容清冷,眼神更沉涼,卻硬生生的讓她思緒不穩定起來。 咬著唇,遲疑一番后,便道: “公子一人在外,身邊總得有人縫補燒飯,那我便和公子一起吧?!?/br> 聽罷,南母心里更加安慰。 她就知道這個兒媳婦沒選錯,瞧瞧,多體貼人,多善解人意。 如此想著,便允了,同時還有些得意的看向南星。 看看吧,她精心挑選的兒媳婦,果然是個溫婉賢惠的女子,就這,你真不心動嗎? 但。 南星依舊一臉清冷,毫無動容之色: “你的行李已經讓人收拾好了?!?/br> 將韁繩遞給她之后,就自己翻身上門,沒有半點要幫朱玉上馬的意思。 他的冰冷淡漠,讓南曦柔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弟,朱玉沒騎過馬?!?/br> 好歹也把新婚妻子扶上馬吧! “她學的不是相夫教子嗎?既如此,我有什么好相她的?” 騎在馬上,冷冽如寒冰的眼神,居高臨下的投下,本就有些害怕的朱玉,將唇瓣咬的更死了。 南母沒想到南星居然真能如此心狠如鐵,剛想開口,南星的視線已經掃了過來: “母親,難道我說錯了嗎?” 相夫教子,是女人相助丈夫教導孩子。 既然如此,他反過來相助朱玉,豈不是違背了這一條規條? 這不是跟老祖宗作對嗎? 南母一噎,饒是胸口火氣洶涌,也無言以對。 “沒事的,我自己可以?!?/br> 哆哆嗦嗦的抓著韁繩,朱玉咬緊牙關,艱難的往馬身上翻。 但馬鐙對于矮小的她來說太高了,連抬腳踩上馬鐙都困難的厲害,更別提上馬了。 她的腳又因之前的纏裹,很不方便,折騰了幾次后,連馬都不耐煩起來,開始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氣。 聽著那恐怖的喘氣聲,還有黑馬焦躁的抖動,本就膽戰心驚的朱玉,更覺恐懼。 最后,南母只能讓兩個丫鬟扶她上去,又讓下人牽著她的馬出城。 城門口 南母叮囑了很多朱玉很多事情,眼看天色不早了,才不舍的催促兩人啟程。 塵土飛揚,馬蹄揚起,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天地連接處。 —— 這是朱玉第一次離開惠州,飛揚的塵沙和黃土,將視線遮掩的朦朦朧朧,隱隱約約。 顛簸在馬背上,心跳快的離譜。 她忍不住看向前方的少年,發絲飛揚,衣袍翻飛,她的臉蛋兒都不自覺開始發燙了。 馬上就要和他一起生活,只他們兩個人。 手指不自覺抓緊韁繩,她已經開始緊張和期待了。 近天黑的時候,兩人在客棧落腳。 小二幫忙把馬匹栓到馬棚后,就熱情的過來招呼: “客戶,是要住店吧?” 南星:“住店?!?/br> 小二:“客官,那是一間房,還是兩間房?” 朱玉臉一下子紅的能淌血,但見南星沒立即回應,心上泛起一絲苦澀后,剛要出聲,就聽見身邊的人,清清冷冷回答: “一間?!?/br> “好嘞,客官跟我來!” 迅速登記好,小二抓起鑰匙,帶兩人上樓。 朱玉沒回過神,愣在柜臺處,沒跟上。 公子說要一間房? 公子不是很嫌棄她嗎? “愣著做什么?” 樓梯上,南星發現她沒跟上,頓住腳步,輕皺著眉頭轉身。 “???來了公子!” 被那素來清冷的聲音一激,朱玉這才回過神,抓著行囊,小跑著跟上去。 前面的小二看著兩人,稍微不解。 說是夫妻,可那公子的穿著一看就是上等綢緞,而那姑娘就普普通通,舉止間還畏畏縮縮,感覺像個小丫鬟。 可不是夫妻吧,,又只要一間房。 ??! 那應該是通房丫鬟吧??! 應該就是了! “公子,房間到了,這是鑰匙,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叫我!” 小二遞過來一把鑰匙。 “隨便做點吃的送過來?!?/br>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風風火火離去了。 房間里只剩下南星和朱玉。 在椅子上坐下,南星拎起茶壺準備倒茶,朱玉趕緊伸手要接過茶壺: “公子,我來?!?/br> “我不是廢物?!?/br> 眼皮輕掀,南星語氣薄涼。 朱玉臉色一僵,悻悻的收回手: “對不起公子,我不是那個意思?!?/br> 睨了她一眼,南星見她腳上鞋子又是那雙礙眼的小鞋子: “我不打算以后照顧一個殘疾人,明天早上自己去買雙正常鞋子?!?/br> 纏足對女性傷害極大,且有“不爛不小,越爛越好”之說。 很多女子為了使自己腳更容易裹成三寸金蓮,會故意在纏腳布里放入碎石瓦礫等堅硬尖銳的物體弄破皮rou。 所謂的三寸金蓮,不過是權貴人士,為了滿足自己畸形變態的審美欲而已。 他們根本不關心折筋斷骨有多痛,甚至覺得損毀幾個腳指頭是咬咬牙就能承受過去的簡單事兒。 “我——公子——” 朱玉知道他在說自己的小腳,一咬唇,又面露怯生生的為難之色。 “我可以讓步娶你進門,如今也只是讓你放足,你又為何不能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