㈠捌ɡ.#269;м 春眠6
從來都是一夜好眠的玄凈,在當晚做了個離奇而又不可言說的夢。 醒來時候其實已經想不清細節了,只依稀記得有條幽香撲鼻的白紗纏在手腕上,怎么掙也掙脫不開。 一身熱汗地從床上爬起來,他迅速給自己換了條褲子,盤腿而坐,閉目念經。 …… 寺中有善藥的醫僧。 經過一夜的調養,春姬的高熱已經退了下來,但病氣依舊沒去干凈,整個人像朵蔫掉的玉蘭,慘兮兮地窩在床上,白無血色。 “玄凈呢?” 一天沒見到人,她心中有些忐忑。 年過花甲的醫僧溫聲回答:“再過幾日,寺中就要舉行法會了。玄凈最近要忙著為講法作些準備?!?/br> “玄凈講法?”春姬有些驚訝。印象中佛門法會上講法的都是德高望重的高僧,而玄凈那散漫的性子,如何也與德高望重沾不上邊,更別提什么高僧了……?ρó1?.℃ó?(zpo18.) 老醫僧的下句話為她作了解答:“玄凈佛性頗高。他四歲通讀地藏、法華,自成結論;六歲領悟《金剛經》,還能舉一反叁。大涼寺的年輕一輩里,就數他悟得最透徹?!?/br> 春姬驚嘆之余,又有些猶豫:“這般優秀的子弟,被安排來伺候我……會不會有些可惜?” “哈哈哈,春姬莫要妄自菲薄。有你牽制玄凈,我們整個寺院可是都輕松了不少?!?/br> 春姬:……? 老醫僧笑容不減,繼續說:“玄凈雖有佛性,但行事不羈。隔叁岔五的偷跑下山就不提了,我們還時不時能從他房里搜到偷藏的鹵rou或豬油酥酪,實在是不省心。那些東西味道重啊,勾得定力不佳的小和尚天天往他屋里跑,戒尺打得再重都不管用?!?/br> 春姬倒吸一口涼氣,聲音結結巴巴:“他,他他……破戒?” “哎,管不住,臉皮子也厚。說他一句,能給你頂十句?!崩厢t僧搖頭苦笑。 做夢也想不到的消息一下子傳進耳朵,春姬不由拍了拍胸口,覺得這口大瓜吃得有點噎 因為如今的狀態實在無法自行活動,而玄凈又老是忙得不見蹤影,所以春姬身邊又多了個臨時的小幫手。人她也見過,就是當初頭一個由于長相不過門檻而被她駁回的法明。 法明做事確實伶俐,但就是容易害羞。春姬總是很難抓住他的視線,而且話多說兩句便會叫對方窒了呼吸。這種無奈她其實也熟悉,以前府里那幫死士剛跟著她的時候,就是這個狀態…… 哎,有了對比就更想念玄凈了。還是和他相處自在。 人也更好看…… 病去如抽絲,此話半點不虛。春姬的身子骨好好停停,直到法會前一天才真正可以自食其力地下床走動。而在這段時間里,玄凈就像歸西了一般,徹底沒影兒,再沒出現過。 用完晚間的清粥小菜,她輕聲詢問法明:“明日的法會,我可以參加嗎?” 法明靦腆一笑,盯著自己的腳尖回答:“可以的。但是吳國百姓不知春姬在此清修,為了防止不必要的沖撞,您去觀會的時候最好避免與他們碰面?!?/br> 春姬想了想,說:“那我帶著面紗去,就呆在角落看一會兒就回來?!?/br> 說是觀法會,其實主要還是為了觀玄凈。五日不見了,她的心緒總是無法安寧。 法明點頭贊同:“這樣極好。到時候我也會陪著春姬,謹防意外發生?!?/br> * 次日,拂曉的晨光方才破開云層照至地面,春姬就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肅穆誦經聲,隱約間,還有木魚的清脆敲擊夾雜其中。 她翻身下床洗漱,又挑了件最素凈的衣裳穿,瀑布般的長發用絲絹松松綁住,最后戴上了外出時常用的遮面輕紗。 出門時與剛剛趕過來的法明打了個照面。小師傅紅著臉頰撓了撓自己的小光頭,頗為害羞地贊嘆:“不愧是春姬,饒是這番低調裝扮,也能給人一種洗滌心靈之感?!?/br> 春姬笑他:“年紀小小,夸人倒是從不重樣?!?/br> 兩人從客堂的小院走出來,繞過鐘樓和冗長的石廊,來到了四角鑲有蓮池的山門廣場。 此時擺好的排排蒲團上已經跪滿信徒,華麗又神圣的供奉臺就搭在天王殿的門前,足有兩人高的鍍金菩薩盤坐于中央,后方靜靜立著四位身披袈裟的僧人。 其中最為年輕的,便是玄凈。 法明帶春姬站定的位置是女客區的最后一排。由此不可避免地,他們聽到了一些來自周圍的竊竊私語。 “玄凈師傅什么時候開講啊,人家都要等不及啦!” “管他呢!能看到那張臉,我就很滿足了!” “再過兩月,我就滿十七了。你說他會不會還俗?” “呵呵,還俗也不會娶你……你還是努力做夢吧?!?/br> 吵吵嚷嚷,濃妝艷抹,香氣撲鼻,細看之下竟沒一個有正形的。弄不清狀況的人走到這里,怕不是要以為自己誤闖了乞巧節的相看大會。 春姬:…… “貴寺的女信徒,該不會都是沖著玄凈師傅來的吧?” 對于這件事,法明也有些汗顏:“行走在世間,人總會遇到一些無奈。我佛需要廣招門徒,玄凈師叔的犧牲是光榮的?!?/br> 春姬繼續問他:“玄凈自己對此可有看法?” 法明:“玄凈師叔挺樂意呀。他覺悟高,說這叫釜底抽薪,榨干每個人的價值?!?/br> “……” 挺樂意是吧。 春姬不高興了,放著還沒開始的法會不看,扭頭就走。 法明在后面追她:“春姬不觀法會了?” “不了,我怕直接升天?!?/br> 法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