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上當
容洵的確是被抬進醫館了,他們的人一直跟著。只不好跟的太近,因為看的病比較隱晦,是安排了一個單獨的房間的。 王時的人只好在外頭守著,偶爾安排一個人以頭疼腦熱的靠近些,但還是見不到容洵本人的。 為首的人總歸有點不放心,結果正好碰上那容洵瞧上的女郎過來瞧她了。 為首的人靈光一現,等那女子出來時,便將她攔了。 那女子也不慌,媚眼如絲,為首的人心都化了,只覺得身上打了個激靈??伤容^沉穩些,很快斂了心神,銀子送上去。 女子笑著接過來,便手撫上他的胸口問道,“公子是有什么事找我嗎?” 男人欣賞她的聰慧,他不用繞彎子了。 他直接問道,“里頭那人怎么回事?” 女子先是裝傻充楞,“什么誰?我不知道公子問什么呢?!?/br> 男子又遞過去銀子道,“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不會虧待你。出來做買賣的,這現成的生意不想做?” 女子接過來,又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胡茬子。這是他們慣用的調情手段,一般男人都招架不住。 女人道,“你說那位貴人啊??粗Y實的,誰知道不中用呢?!?/br> 男人馬上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女人道,“就是多試了幾次,便有些膩了。做我們這一行,就怕客人不滿意。于是就拿出些看家本事了。結果就……突然就不行了,還得送醫館?!?/br> 男人在這方面也是個門外漢。雖然已經娶妻生子了,但都是中規中矩的行房事。他們勾欄院的手段,沒見識過。 女人捂著嘴一笑,“原來也是個愣頭青呢?!?/br> 笑完,便湊到男人耳邊說了幾句。 男人臉都臊紅了,但還是沉穩道,“知道了?!?/br> 輕咳一聲,才又問道,“他現在怎么樣了?” 女人撇撇嘴,他們這一行,練的一娉一笑,都有股子媚勁。男人想,怪不得容洵能瞧上她。的確是個尤物。 女人道,“得躺上幾天,有點嚴重?!?/br> 男人吃驚,“得躺上好幾天?至于么?” 女人嬌笑道,“我以前有個客人,自那之后再也不能行事了。他媳婦來找我算賬呢,我把這事一嚷嚷,那客人嫌丟人把自己媳婦給綁回去了。自己男人沒本事,怪我做什么?那些東西,我都是問過客人才會用的?!?/br> 說完,又挑眉看一眼男人,“我看公子身強體壯的,要不要晚上來找我?” 男人身體很誠實自然是想的。但他公務在身呢,道,“我找你幫忙的。你這幾日都來看看他,告訴我他的情況,我給你銀子?!?/br> 女人問道,“有這好事?可別耽誤我晚上接客?!?/br> 男人保證,“不耽誤?!?/br> 女人便欣然應下了。 男人心下放心了許多,回到客棧和幾個底下的人吩咐了。雖然女人可以探情況,但他們還得在外盯著。 等說完,男人好奇,便問了他們知不知道一些工具的用法。 那幾個男人和憨子一樣齊齊搖頭。 好么,都是些門外漢。 就他開了眼界,知道的多點了。 男人心里得意,想著回家可以找媳婦試一試了。 女人拿了銀子就辦事。 每天過來看容洵,出來就把容洵的情況告訴他們。且他們的人一直盯在門口呢,只見容洵帶的人進進出出的送吃喝,心里便更踏實了。 他們還忍不住調侃起容洵來,這次是吃到苦頭了。不知道這事傳出去,他這個大魏的丞相還有沒有臉面。 又過了三日,男人心生疑竇了。 因那女人每次的說辭都差不多,又說不出容洵到底什么時候能好。男人便有些不放心了,不能聽女人一個人的。想起上次傳圣旨到邊境的事情,萬一那女人…… 男人干脆帶了人去醫館了。 醫館的人還是不讓進。 男人便急了,把刀往桌子上一拍,他們乖乖從了。 等他們問了情況,醫館的人帶他們去了。 男人便帶著人到了屋前,透過窗戶看到那里面的確還躺著人呢。 剛要放下,又放心不下。反正已經來了,真被容洵發現,他們打死不承認是王時派來的就是。于是便隨便端了一碗藥,假裝送藥便進去了。 那人一聽說要喝藥,便道,“不是剛喝過了嗎?” 這一問,窗外的男人聽出不對勁了。那分明不是容洵的聲音。 他帶著人沖進去,抓起那人的衣襟一看,果真不是容洵。 又沖出去,把醫館的人抓了又問了一遍,每個房間都看了一眼,哪里有容洵的身影。 那男人一氣,馬上沖到勾欄院去了。 一定是那女人提前早就被容洵給收買了,知道他們會找她,引著他們上鉤呢。 結果人剛到了勾欄院門口,就被十幾個人給攔住了。 那十幾個人每個人都拿著刀,兇神惡煞的,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看家護院的。 那女人窩在一個男人胸口,嬌滴滴的,可憐兮兮的,“就是他們,外地來的,非要強迫我做我不想做的,要求過分的很。我拒絕了,瞧瞧他們,要拿刀對付我呢?!?/br> “你們竟敢動老子的女人,給老子剁了他們?!?/br> 男人也是懵了,沒想到連女人都是有備而來的。 底下的人小聲道,“咱們追容洵要緊,在這里有個傷亡不劃算的?!?/br> 男人覺得有理,一個響哨,一個眼神,帶著人撤了。 結果那惡霸還叫人追過來的。那七八人只好一路跑,一直等跑出城,確定他們沒跟過來,這才放心??刹虐l現,顧著跑,他們的馬還在城里呢。 都是良駒,在這里買不到更好的。只好在城外窩著,等天黑了,又偷偷潛進去,把自己的馬給牽出來了。 男人氣的罵臟話,竟著了容洵的道。容洵刻意在這里停留,便是盤算好了。他一定打聽好了,那女人是個不好惹的。所以專門去找她。誰知道塞了多少銀子,叫女人替他撒謊瞞過去。他們這些人傻呵呵的還去找女人買消息,中了容洵的下懷。容洵抓住了男人的通病,知道女人的話他們一開始肯定會信。等他們自己反應過來,女人也是早有準備。料到他們不會戀戰,只會選擇撤,這樣也確保了女人一點麻煩沒有。 男人心中又氣又恨,竟在容洵身上吃了兩回虧了。 關鍵是已經晚了兩三日,根本不知道容洵已經到哪里了。 男人先寫了信飛鴿傳書給王時,將這邊的情況給報告了?;厝グちP是免不了的。只希望能將功補過。 然后他想了一下,寧州那邊王時已經安排人過去,他們的目標就是跟著容洵,防止容洵不是要去寧州。而依照現在的形勢,如果容洵是去寧州,沒必要甩開他們的。那看來不是奔著寧州去的。 男人冷靜了片刻,拿出了地方研究了一下。這條路去的方向不多。容洵也在爭取時間,不可能耽誤太久。所以這條路只能是順路,不大可能是在繞路。 他指了指地圖,這條路能通往兩個地方。一個是青州,那是更遠的地方了。一個就是離著不太遠,方向卻不同的漳州。 他們便兵分兩路去追。 男人下了死命令,除了拉屎,睡覺,一刻也不要耽誤。便是睡覺,也只能找個地方躺在馬邊上睡一下就行。他們這么趕路,會離著容洵越來越近。還有希望追上。 且男人精準的察覺到了這件事唯一的好處,那就是容洵為了讓他們相信他布的局,不得不留下他帶的幾個人。所以現在容洵身邊應該跟著的人很少,到時候他們追到的時候,應該是更方便對付了。 —— 云詩明顯感覺到王譽的話說的少了??伤€是一貫的溫柔。府里的人都喜歡王譽,都羨慕她。 陳氏對她很好,她時而覺得幸福,時而會覺得失落。 因這幸福里頭掩藏著一點心酸。 她說不出來。因實在是難以啟齒。 她后來養成了一個習慣,喜歡和王譽說話的時候盯著他的眼睛看。也喜歡兩個人赤誠相對的時候,她用手去摸他的眼睛。 可是她再也沒看過那種眼神。那日他在云宋跟前的眼神。 云詩告訴自己,那只是一瞬間,或許只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她努力不去多想,這一日帶著綠兒去看云澄。上次在王時跟前扯下的謊,她要好好圓。正好,她正好也有了時?;啬锛业睦碛闪?。 一到府上,就聽說云澄上午喝多了酒,在床上睡下了。 云詩皺了眉。將伺候云澄的幾個婢女還有一個管事嬤嬤都訓斥了幾句。 以前有她管著,云澄還收斂些。如今云詩嫁了人,云澄怕是可以起飛了。 云詩去見了云澄,見婢女出來,端著嘔吐物。她捂著鼻子避開些,等婢女打掃好,這才進去。屋內開了窗,卻還有難聞的味道。 云澄趴在床上,顯然有些難受。 龐大的身軀趴在那里,像一座山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云詩的錯覺,總覺得云澄好像又胖了。 她走過去,扶著云澄躺好,又用沾濕的帕子給他擦了嘴角,不免責備道,“我不在,誰也管不了你了?竟喝成這樣?大夫都交代過了,你這身子不能多喝酒的,會有危險?!?/br> 云澄迷瞪著雙眼,看到云詩,笑了笑,“詩詩啊,我的好女兒啊,我一定幫你把王譽弄到手,讓你心愿達成?!?/br> 果真是喝多了,竟還以為云詩沒出嫁呢。 云詩撫著他的胸口道,“知道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爹了。只是你要好好聽話,不該喝這么多酒的?!?/br> 云澄聽不進去云詩的話,還在自顧自的說道,“為了你心愿達成,我什么事都可以做。我告訴你,我叫人去搞了王譽?!?/br> 云詩聽得很糊涂。她想起先前云澄說的機會來了。原先她對這件事并不十分感興趣,可是她也不是完全不想知道,趁著云澄醉酒,她便問了一句,“爹,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云澄嘴巴張了張,說的很小聲,大概是太困了,沒什么力氣了。 云詩湊過去,雖然云澄說的小聲,可她還是聽清楚了。 云詩的腦子片刻的空白之后,開始轟轟作響。 云澄酒后失言,像是一道雷,把云詩給劈著了。她內心泛起了很大的波浪。 她恍然回到王府,見到王譽,還是那么的溫柔。 可她對他說話的時候,卻不大自然。腦子里總能想到云澄的話。 她去洗澡,洗了很久,一想起云澄的話,就會晃腦袋。 綠兒過來催促,說王譽早早準備好了,等著她呢。 綠兒以為兩個人房事和諧的很,姑爺在這方面主動等著,是自家小姐的福氣呢。 云詩精神懨懨,一想起要做那事,精神頭已經不足了。磨了幾個月,她期待的勁頭滅了許多。原本是她要想盡一切辦法的??墒侨绻褪菦]有辦法呢,因為他經歷了那些,而且他喜歡的根本不是自己。 云詩頭一次生出厭惡感。 但在見到王譽之前,這厭惡感還沒有很明顯。 等她穿了寢衣出去,果然見到王譽已經等著了。他正拿著一本書卷,端坐在床沿上。她以前喜歡看他穿寢衣的樣子,那種若隱若現的樣子她很喜歡。 可現在,她情緒有點復雜。 綠兒悄悄退出去了。 王譽放下書卷,朝她招手。 云詩走了過去,步子不太輕松。 王譽牽著她的手,道,“我今天狀態很好,我們試一試?” 云詩咬著嘴唇點點頭。 等放下帳子,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世界。云詩那種厭惡感開始蔓延。 等到王譽脫下了所有的衣服,云詩能看著他所有的時候,那種厭惡感徹底綻開了。 云詩曾經喜歡那里,因為那是屬于王譽最私密的地方,是只有她能看到的地方。 可現在,云詩一切都崩塌了。 那些喜歡的,享受的,期待的都沒有了。 一想到他其實喜歡的根本不是自己,她就很厭惡。 云詩盯著他看,突然一陣惡心,她快速的下床,抓了一個盆吐了出來。 只是干嘔,卻什么也吐不出來。 王譽突然扶住她的肩,把她嚇了一跳。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他溫柔的詢問。 云詩卻什么也不能說,她搖搖頭,道,“沒事?!?/br> 王譽給她倒了水,看著她漱了口,這才道,“今晚什么都不做了,你好好歇息?!?/br> 現在王譽的溫柔,叫云詩有些恍惚。 她徹底陷入了一種自我矛盾的兩難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