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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的直覺是十分準確的,他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直覺,這幫助他在過去的許多危急關頭撿回一條命。 往外跑了幾步,謝雨安又覺得把白毓一個人留在房間里不放心,又掉頭把白毓抄進了乾坤囊里,這才放心出門。 “這是怎么回事……”街上有人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喃喃發問。 謝雨安抬頭一看,天色果然暗了,不是晴朗時的亮藍色也不是陰雨天時的灰藍色,而是一種暗淡的,毫無生氣的厚重的灰,云層里隱隱透著紫,鬼氣沖天,是有鬼王級別的鬼物要誕生的預兆。 怎么可能!他早留意觀察過了,這小鎮平平無奇,民風淳樸,居民和樂,除了虹與云綣,再無第三只鬼物,更何況還是和虹同級別的即將突破鬼將達到鬼王級別的鬼物! 面對虹他還能憑著妖族的強悍體魄以及猞猁一族特有的法寶耳簇,勉強壓制她,要是對上鬼王,他就只能拖延保命了。 鎮上為數不多的修士也察覺了不對勁,一個個爭先恐后地往鎮外跑,卻發現被一層無形的屏障牢牢罩住了伏妖鎮,連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各式各樣法器和五顏六色靈力的光芒不斷飛向罩住鎮子的結界,結界卻像吃不飽的饕餮一般,照單全收,通通吸收掉了,一點漣漪都沒有。 謝雨安也過去搭了一把手,畢竟是鬼王,誰也不想正面對上,一個不留神就是要丟掉小命的。他發揮了十成十的妖力,加入了那些正在合力破結界的修士的隊伍。 他還趁著運力的間隙,打量了一下周圍,并未看到一個戴面具的金丹期修士。 “沒用的,省點力氣等死吧?!碧煸絹碓胶诹?,云里的紫意也越來越濃,有修士終于被沉重的心理壓力壓垮,癱坐在地上帶著哭腔道。 的確,在場的不少人心里都明白,他們一同使了這么久的力,結界上連道波紋都沒泛起過,確實是螳臂當車了。 但是,沒人說破這個事實前,總歸是抱著渺茫的逃生希望的,直到有人扯開他們掩耳盜鈴的手。 一旦有了第一個放棄的,后面放棄的就更加順理成章了。修士們一個個放下了法器,坐在地上恢復氣力。 鎮上其他不是修真者的普通鎮民遠遠地看著堵在鎮邊出不去的修士們,以及他們如喪考妣的表情,也隱隱明白了什么,各自回到各自的屋子里,一家人聚在一起,關上家門,做最后的道別。 法力通天的修真者都奈那道無形的屏障不何,他們又能怎么辦?只能聽天由命,闔家團圓,過好最后一刻。 謝雨安卻不愿意放棄。 他還沒有看夠白毓寫的書。 他才剛剛確認了自己的心意,還沒有向白毓表明。 他還沒有得到白毓的回應。 不能死在這里。 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的鬼云,暗紫色在黑云里流動,若隱若現,還沒有完全形成,還有機會!只要能找到到底是誰要晉升鬼王,并及時制止! “謝雨安?怎么了?”外面吵吵鬧鬧太久,謝雨安又一直不把他放出來,白毓也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沒事,你好好待著?!敝x雨安聲音很穩,很堅定。忘掉他在《大道無憂》評論區懟黑子的模樣,又是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高冷大妖。 謝雨安腦子飛速運轉,瘋狂搜索到底是遺漏了哪里,沒有發現鎮上還有其他鬼物。但是怎么思索,也沒有答案。 排除所有可能性后,最不可能的,往往也是真相。 張家!云綣! 雖然謝雨安不愿意相信在接受凈化的云綣會突然怨氣沖天到化為鬼王,但是思前想后,只剩下這最后的可能性了。 一直沒有用本命法器御空飛行的謝雨安這會兒也顧不上丟人了,一口氣召喚出自己所有自然脫落的耳簇,黑色有光澤的耳簇們在妖力的召喚下十分乖巧地首尾相連,織成一張大網,把謝雨安兜了進去,帶著他御風而行。 這個法器造型,確實有點奇葩,且丟人,與謝雨安欺霜賽雪高嶺之花的形象完全不匹配,難怪他從來不愿意在白毓面前用。 謝雨安慶幸剛才自己做了一個無比正確的決策,把白毓裝進了乾坤袋,不然現在白毓可能就得在地上的民宿里,嘲笑天上這只飛網里的大貓。 但是勝在速度過快,謝雨安很快到了張家莊園。 果然,一進莊園,就發現里面鬼氣濃郁得快凝成實質了,在外面卻發現不了,可能云綣晉級時還特意控制了,避免被人發現打斷。 不,或許不能再稱她為云綣了。 鬼物一旦自然晉升為鬼王,生前殘留的人性就會逐漸被抽離,善的,惡的,在他們眼里,不過是一念之差。 初晉升的鬼王可能會殺光自己晉升地的活口,僅僅是為了測試自己的實力,又或者是直接離開,懶得動手。并不是因為本性善或者本性惡,僅僅是因為一時興起。畢竟,誰會在意腳下螻蟻的死活?但有時候興致來了一腳踩死幾只也不是不可。 所以鬼王,一直令修真者們聞聲色變。雖然事后有修真界和地府大能過來執法追捕剿滅,可死在他們手里的,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命啊。 然而云綣,并不是自然晉升,她的實力遠不如虹,與鬼王相差兩個級別。謝雨安不知道是什么突發以外,讓正在接受凈化的云綣突然怨氣沖天,直接跨級別晉升為鬼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