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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市有一家‘銘記’藥鋪,專門負責呂府的藥材供應,據店家交代,一年前,呂府的仆從曾專門拿了一張藥方抓藥,屬下看了,確實是要女子不孕的‘涼藥’,因平日里這種事情多了,店家也沒當回事?!?/br> 當然,這種事情店家自是不會主動承認,謝添使人蒙面,裝作劫匪演了一出戲,才從店家口中套出話來。 葉榮舟安靜地聽完,淡淡道:“知道了?!?/br> 等到謝添從屋里出去,他面上才浮現一絲惱恨。 他想起與聞靈歡好時,她總是費力地糾纏自己,開始他怕傷害她,至她受孕,還時常忍著不進去,畢竟事后的避孕藥著實有些傷身。 后來她卻像看笑話似的,在關鍵之時在他耳邊叫他放心,隨后拉著他共赴巫山。 事后,也不見她喝藥。 他起先還覺得是她想跟自己生個孩子,可是經過上次,他知道,她連跟他走的想法都沒有,又怎么會愿意與他生孩子? 一年前,正是她快要進太師府的時候。 葉榮舟加重力道,手中的杯子出現了一道細碎的裂紋。 呂讓,你竟如此待她。 他垂下眼睛。 下一刻,手中瓷杯應聲粉碎。 *** 這些時日,葉榮舟一直不見人影,反倒是呂讓開始到太清觀來,也不知怎的,每次來都是領著一堆仆從,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來,惹得崇業坊的街坊鄰居議論紛紛。 本來他們也不曉得聞靈到底是何方人氏,只知道他是個貌美非常的年輕道姑,結果沒過多少日子,便見一個衣著華麗的年輕男子時常帶著一堆人在太清觀進進出出,不免有些疑惑。 這道姑,不會做的是皮rou生意吧?要不然怎得出了家,還同外頭男子不清不楚? 瞧那人的架勢,想必還是位家世顯赫的貴公子。 有好事者不免開始打聽,結果一打聽,可是不得了。 那男子就是名動天下的當今左武衛大將軍,呂五郎,而搬進太清觀的那位貌美道姑便是他即便殺師也要得到手的方娘子,方聞靈。 知道兩人的身份后,原本不了解實情的崇業坊眾人對聞靈的態度不免從好奇轉向鄙夷。 “我說呢,這么一個貌美的小道姑怎么搬進咱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來了,感情是人家的外室見不得光,跑出來躲禍來了哈哈哈哈......” “哎,瞧她那臉、那腰,嘖嘖嘖,連平康坊最出名的花娘也比不上,穿上道袍也遮不住那窈窕的身段,換做是我,也舍不得撂開手,那些世家貴女大多矜貴守禮,像個木頭,哪里比得上這位活色生香?” “那是,嘿嘿,不滿你們說,前幾日她朝我問路,還朝我笑呢,一看就是個不安于室的,眼睛里藏不住的妖媚?!?/br> “劉老頭,她怕不是想勾搭你吧,???哈哈哈哈哈哈......” 平日里聞靈再正常不過的行徑,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在這些人眼里,怎么瞧怎么不對勁。 眾人哄堂大笑,不斷打趣劉老頭,那劉老頭雖一直擺手不叫他們亂說,但眼睛里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通過羞辱一個眾人覬覦卻又瞧不起的女人,他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快意。 然而正笑著,一個拳頭卻猛地沖過來,將他的牙都打掉了兩顆。 他慘叫一聲,轉頭吐出兩顆沾滿血的牙齒,捂著臉怒道:“王二!你做什么!” 王二怒瞪著一雙眼睛,也不答話,上手就要再打,被一眾人拉開。 王二是崇業坊負責巡邏的武侯,大家也不大敢得罪他,只好笑著打混,然后拉著劉老頭一哄而散。 劉老頭被人打了,心中有氣,嘴中開始不干不凈,編排起王二和聞靈來:“怕不是也跟那道姑有一腿吧?” 王二上去又是一頓打。 半個時辰后,王二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地回去,正巧遇見聞靈身著一身道袍從館里出來。 她似乎沒認出他,想到方才那些人對她的中傷,王二忍不住喚了一聲:“道長?!?/br> 聞靈腳步一頓,認真看了看他的臉,好一會才認出他:“王武侯,你這是怎么了?” 王二想要扯起嘴角對她笑笑,卻疼得‘嘶’了一聲。 他不好意思地對聞靈道:“沒什么,不小心跌了一跤,道長這是要出門?” 哪有跌了一跤跌的滿臉青的? 不過這是人家的私事,聞靈也不便過問,只點了點頭,道:“是,呆著觀里太悶,出去走走?!?/br> 末了,她看了看王二的臉,添了一句:“武侯還是趕緊去看看吧,用些藥,才好好得快些?!?/br> 說著,便點了下頭,帶著芍藥抬腳離開。 王二愣在原地半晌,轉頭看向聞靈的背影,良久,極其小聲地道了句:“好?!?/br> ...... 芍藥跟著聞靈,明顯地察覺到四周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她小聲對聞靈道:“小娘子,這些人怕不是.......” 聞靈手持拂塵,對眾人的眼光視而不見,從呂讓大搖大擺過來的那一天她便做好了心理準備,倒也沒什么。 她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葉榮舟。 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她心里開始有些著急,呂讓這些日子還經常過來,更是攪得她心煩意亂。 她如今不好大搖大擺地進葉府去,只好約謝懷玉出來打聽葉榮舟的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