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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仍舊溫順地點頭:“好?!?/br> 她跟著呂讓出門時,瞧見不少人往她這里張望,便趁著他上馬的空隙用余光往葉府的方向瞅了瞅,果然瞧見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 葉榮舟一雙漆黑的眼眸淡淡地望過來,與她的視線在空中相撞,未及,身形一閃,整個人消失不見。 “靈娘,你不善騎馬,便與我共乘一騎,可好?” 呂讓在大庭廣眾之下,當中將手伸向聞靈。 他在外人面前,總是做出一副對她無微不至的樣子來,聞靈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笑著點頭,順從地將手放入呂讓掌心。 兩人乘著馬來到東市的一家酒肆,身后跟著大批的豪奴健仆。 下馬時,自然仍是呂讓伸手將她抱了下來。 “多謝五郎?!?/br> 呂讓溫柔一笑,牽著她的手就要進去,此時,突然從酒肆里走出一個充滿酒氣的男子,搖搖晃晃地沖聞靈過去,伸手就要摸她的臉: “這位小娘子.......你長得真美,你在平康坊的哪家宅子住......花名叫什么......爺晚上就去找你......” 他這是把聞靈當做平康坊中的那些花魁娘子了。 聞靈只覺得一股惡心從心底里翻涌而出,另外那只閑置的手忍不住悄悄握緊。 眼前這個滿身酒氣的男人,叫她想起了董然,一樣的神色,一樣的語氣,仿佛她是世上最下賤的娼妓,可以被人隨意玩弄,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她身邊的這個男人。 呂讓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異樣,她的手正在他手中微微顫抖。 他瞇起眼睛,剛要叫人按住那個口出狂言的酒鬼,卻見他猛地慘叫一聲,摔倒在地,吃了個狗啃泥。 四周立時爆發出了一陣哄笑聲。 活該,叫這個齊三郎膽大包天,竟敢去調戲那個方娘子,要知道她可是能讓呂將軍殺掉恩師的女人,去調戲她?可不是活膩了么。 “誰?!是誰打我???”那個齊三郎趴在地上罵罵嘞嘞,掙扎著要起來,可每回他要起來,都會慘叫一聲,繼續摔下去,真是分外狼狽。 圍觀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呂讓瞧了眼齊三郎的膝蓋,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環顧四周,只見酒肆林立,樓上樓下有不少看熱鬧的人抻長了脖子往他們這邊瞧,那些人臉上的神色并無不妥。 須臾,他終于收回目光,看著趴在地上的齊三郎,語氣冰冷地朝左右吩咐道:“砍下他一只手?!?/br> 這人在他面前這樣調戲他的'女人',必須要嚴懲,否則他的臉面何存? 原本跟著那齊三郎的奴仆忙跪地求饒:“呂將軍,我們阿郎是齊尚書的兒子,今日吃醉了酒才會冒犯了娘子,您看在齊尚書的面子上,大人有大量,就饒恕我們阿郎吧!” 那幾個奴仆跪在地上,頭磕的咚咚直響。 齊尚書?呂讓不由腳步一頓。 半晌,他回頭去瞧聞靈,只見她神色已經恢復如常,見他望過來,還對他宛然一笑。 呂讓瞇起眼睛,須臾,終是轉過頭去,淡淡道:“下不為例,滾吧?!闭f著,便抬腳進了酒肆。 齊三郎的奴仆連忙謝恩,架起他就走,而那齊三郎離開時口中仍不斷污言穢語,調戲聞靈。 果然還是如此。 聞靈看著呂讓的背影,嘴角慢慢浮上一抹諷刺的笑意。 從前世到今生,他還是這樣不把她當個人看。 聞靈沉默半晌,抬手摸了下干澀的眼睛,隨后提起裙擺跟著他一同進去。 第16章 酒肆 她伸手摟住葉榮舟的脖頸 這家酒肆裝飾華麗,價格昂貴,且進出皆有門檻,只能是有官身或爵位的豪門望族才能進來,一般百姓根本踏不進這里的門檻,因此倒比旁的地方清靜許多。 侍者訓練有素,引著他們一行人到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座位之間用高大的檀木雕花屏風隔開,形成了一方小天地,窗戶打開,低頭便能瞧見窗外的街道。 一道道佳肴被陸陸續續端上來,聞靈只安靜地動筷子,并不吭聲,她知道呂讓帶她出來,絕非只是吃飯這樣簡單,她只需要等著他開口便是。 果然,不到一刻鐘,她便聽跪坐在對面的呂讓叫了聲:“靈娘?!?/br> 仿佛是因為方才的事心中有愧,他這聲靈娘喚的格外溫柔。 聞靈手指一頓,眼皮輕顫了一下,在她的記憶中,每當他這樣喚她,都不會有什么好事。 果然,她聽見他淡淡道:“我要成親了?!?/br> 成親?和謝懷玉?她記得前世呂讓和謝懷玉成親是在一年后,如今竟提前了這么長時間。 這些變數對她來說都是好消息,這意味著她今生很可能逃離那個悲慘的命運,聞靈不禁捏緊了手中筷子,心跳加快,為怕呂讓看出什么,微微垂下腦袋不叫他看到自己臉上的神色。 她這樣的反應落在呂讓眼里,自然是一副被辜負的傷心模樣,他伸手去夠聞靈放在矮桌上的那只素手,溫柔道:“靈娘,我需要這樁婚事,我想你能明白?!?/br> 明白什么?明白他為了權勢另娶他人,卻還要她這個早已付出所有的'愛慕者'理解和支持? 聞靈抬眼去瞧呂讓,仔細地打量了下他的眉眼,天生一雙多情眼,任誰看了都會陷入其中,可若是一腳進去,便是萬丈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