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她跪坐在廊前的毯子上,拿著那朵曬干的牡丹對芍藥道:“好看嗎?” 芍藥點頭:“好看?!?/br> 只是......這好似不是前日娘子出門戴的那一朵。 花朵在夕陽的映照下閃爍著絢麗的光芒,聞靈靜靜看著,未幾,拿出自己的手帕鋪在地上,然后用指尖輕輕把花瓣一片一片地摘下。 “將我昨日新縫的荷包拿來?!?/br> 芍藥點頭,去內室取了荷包交到聞靈手上,“這荷包,小娘子是要自己戴還是送給呂將軍?” 聞靈一邊往荷包里放花瓣一邊道:“都不是?!?/br> 芍藥一愣,都不是?那是要做什么用? 她正要開口詢問,忽聽有人來報,說是謝家女郎來了,她輕眨眼睛,這位謝女郎又是誰? 那邊聞靈聽說謝懷玉來了,已經起身站了起來,出門相迎。 “阿姊,他們說你住在這里,果然沒錯?!?/br> 謝懷玉穿著一身胡服,在仆從的指引下跑過來。 聞靈笑道:“女郎果然守約?!?/br> 謝懷玉拉著聞靈進內室,歪頭道:“我這人沒有別的優點,就是重信守諾?!?/br> 說完這話,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開始捂嘴輕笑。 ...... 兩人話聊地投機,謝懷玉在宅子里一直呆到日落西山,方才回去。 葉榮舟從大理寺回府,正遇見從外頭回來的謝懷玉,只見她低著頭蹦蹦跳跳的,差點撞到自己。 葉榮舟沒好氣地用手戳她的額頭:“都多大了,還這么莽撞,走路眼睛看著哪兒呢?” 見自己差點撞著長輩,謝懷玉訕笑一下,低著頭對著葉榮舟叉手行禮:“見過叔公,叔公教訓得是?!?/br> 認錯態度極好,卻屢教不改。 葉榮舟嘆著氣搖頭,剛準備抬腳離去,忽見謝懷玉腰上掛著個陌生的香囊,便指著道:“你的香囊換了?這個瞧著倒是挺別致的,只是大了點,與你不太相稱?!?/br> 女郎家身量小,腰間佩戴的香囊自然是要小巧精致些才好,這個瞧著屬實有些大了。 謝懷玉低頭瞧了瞧,覺得確實是有些大,于是伸手將香囊解下來,道:“這是別人送的,不戴便是失禮了?!?/br> 她想到了什么,突然眼前一亮,一把將荷包塞在葉榮舟懷里,道:“叔公,要不我將它送給你吧,您老人家戴著正合適!” 葉榮舟拿著荷包,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別人送你的東西,你轉手便送與他人,合適否?還有,你叔公我正當年少,怎么就成了老人家?” 這一巴掌拍得屬實有些疼,謝懷玉揉著腦袋離他遠了些,道:“阿姊最是好性子的,她不會在意的?!?/br> 阿姊? 謝葉兩家子嗣凋零,到了謝懷玉這一輩,只有她一個活了下來,她從小一個人長大,哪里來的阿姊? 葉榮舟眉間猛然一跳,不會是她吧? 他直視謝懷玉的眼睛,問道:“這荷包是誰送你的?” “阿姊啊,哦,就是前幾日在咱們家做客的那位方娘子,我今日去她那里玩兒,她送給我的?!?/br> 她見葉榮舟臉色有些不好看,便有些緊張地問道:“叔公,你怎么啦?可是有什么不妥?” 叔公不會跟外頭人一樣不喜阿姊吧?可前幾日他們兩個明明十分談得來啊...... 葉榮舟只覺得手上的荷包熱得燙手,他將荷包打開,見里頭放著若干曬干的牡丹花瓣,那些花瓣有粉有紅,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 這分明是前日他簪在她發間的那一朵。 他仿佛看到,聞靈正用她那雙纖細蔥白的手穿針引線繡成荷包,再用指尖一下一下地將花瓣撕下放進去,然后對他莞爾一笑...... 這個女人,她分明故意的! 葉榮舟將荷包合上,握在微微出汗的手心里,朝一臉茫然的謝懷玉問道:“她將荷包給你時,可還說了什么?” “沒有?!敝x懷玉搖搖頭:“阿姊當時沒說什么,只是在我出來的時候,順嘴提了一句,她下月初五要去慈恩寺上香,別的就沒什么了......” 下月初五...... 這個女人,故意借懷玉傳消息給他,是篤定自己一定回去嗎? 他偏不能如她的意! 葉榮舟冷哼一聲,一把將手中的荷包扔還給謝懷玉,然后抬腳就走。 “叔公,這荷包你不要啦?”謝懷玉墊著腳喊道。 她見葉榮舟一直悶著頭往前走,不理會自己,便喃喃道:“不要算了,我送別人也是一樣的......” 話音剛落,她便見手中的荷包被一把奪走,抬眼一瞧,卻是葉榮舟又返了回來,搶過荷包后,又氣沖沖地走了。 謝懷玉撓頭,叔公這是怎么了?今日怎得這樣奇怪...... 第10章 殺意 “你去殺了她吧?!?/br> 葉榮舟拿著那荷包在屋內看了兩天,兩天后,他將謝添叫來,問他:“可還記得我前些天問你和小奴的問題?” 謝添見自己阿郎手里拿著一個荷包,心中便猜到了怎么回事,便道:“記得?!?/br> 當日葉榮舟問他們,若是他們中意的女郎心有所屬,又別有用心,蓄意勾引自己,他們會怎么辦。 他當日的回答是:殺了。 謝添恭敬道:“阿郎,可要動手?” 葉榮舟垂下眼睛,盯著手中的荷包,心中千絲百轉,眸光中帶有一絲痛處,喃喃道:“謝添,我......抗拒不了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