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頁
他心里對此人抱有些好感,興許是來自親人之間的親近之感。 回宮后,云珺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鐘傅璟。 而當時太子也在御書房內,一起聽到了“云俢筠”這個名字,他皺了皺眉。 但鐘柏穹馬上說:“皇叔,我記得這個人,我還看過他科考時的文章呢!” 這么一說,鐘傅璟也想了起來,“不錯,朕還記得他在這次科考中,名次排在第三十一位。因為他是那幾考生中唯一姓‘云’的,朕還多看了一眼?!?/br> 他說完,還看了眼云珺。 云珺面不改色,心想,你在太子面前亂說什么! 鐘柏穹是看多了面前兩人的眉來眼去,心里是波瀾不驚。但他卻對云俢筠這個名字,多惦記了一些,也許以前見過,沒怎么在意,往后可以躲接觸一下。 后來那云俢筠只用了幾年,就從一個戶部記事,連連升官,后來直接入了新皇的內閣大臣。很多人都說,他是借了與已故的云太師是親戚的名頭,才讓皇上這么賞識,不過他本人無所謂,由始至終都規規矩矩地輔佐皇帝,為皇帝出謀劃策,甚至跟他走了很多地方。 而鐘柏穹則是在這年的立夏,登基為新皇,改了國號為永合。 禪位儀式和登基大典擺在一起,加上后來的慶典,京城熱鬧了三天。 成為太上皇后的鐘傅璟,把所有權力都移交給侄子鐘柏穹,他抽手抽得干干凈凈,什么都不管。甚至在慶典結束后第三天,便帶著他的人馬,立即離開了京城。 走時只向剛成為新皇的鐘柏穹道別,被鐘柏穹抱怨說他像是在逃難。 哪怕以后被人說他離開京城時十分狼狽,鐘傅璟都覺得無所謂。 因為他身邊有云珺。 云珺總算看到鐘傅璟輕松自在的模樣。 跟隨已經成為太上皇的鐘傅璟去往封地的,除了白茯和那些影衛外,還有桂清遙。 桂清遙本就是鐘傅璟的老師,后來為了留在朝廷才做了言官。如今他順利辭官離開,也是一臉愜意的模樣。 他們一行人在行經的每一座城市里落腳,暫住上兩三天。 云珺就會和鐘傅璟一起上街游玩,吃遍當地的美食,卻沒有人發現,這出手闊綽談吐優雅的人,竟然是剛禪位的太上皇。 從京城到封地,本來只要二十來天,硬是被鐘傅璟走了一個半月才走到。 而在抵達封地之前,他們要途徑云夢澤。 這是云珺早就想來的地方,他聽皇上說過一回后,就對這里產生向往。 一大早,云珺就趴在馬車窗戶邊上,想看看云夢澤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馬車碾在石子路上十分顛簸,卻依然沒有消減云珺的念頭。 不湊巧的是,才過巳時,當地就開始下雨,他們不得不放慢行程。 云珺聽躲進馬車的鐘傅璟說,這雨再下下去,可能他們得提前找個地方扎營,而到不了云夢澤了。 云珺有些傷心,心里默默祈禱,希望這雨能早些結束。 可能是心誠則靈,想不到才過午時,雨竟然停了。 在鐘傅璟的帶領下,他們快馬加鞭趕路,要是來得及,不僅能去到云夢澤,他們還能在晚上趕到封地最大的城市陵州。 馬車顛簸了半個時辰,鐘傅璟突然叫停車隊。 云珺奇怪地探出腦袋來看,就瞧見鐘傅璟朝他伸出手。 鐘傅璟說:“上馬,我帶你去看云夢澤!” 云珺頓時眉開眼笑,想都沒想,就坐上鐘傅璟的坐騎。 鐘傅璟交代其他人,讓他們去陵州安頓,自己則帶著云珺去看云夢澤,晚上會來和他們會和。 其他人早就知道云珺心心念念在想什么,紛紛拱手恭送他們離開。 · 這回,云珺雖然抱緊著鐘傅璟的腰,但目光到處游離,只看見他們穿梭在一片小樹林。 鐘傅璟藝高人膽大,駕馭馬匹在樹林中穿梭,速度一點都不慢。 直到他們跑出小樹林,眼前一片豁然開朗。 云珺目之所及處,是幾乎無垠的湖泊。 可能因為剛下過雨的關系,空氣中飄著潮濕的味道。 湖面平靜得沒有一絲漣漪,映照著陰沉沉的天空。 馬兒慢慢停了下來,仰著腦袋,像是在得意。 云珺跟著鐘傅璟走下馬,一腳踩在柔軟的泥地上——就連這個都讓他驚奇。 “這里,這里就是……”云珺興奮地說道。 鐘傅璟攬著他的肩膀,與他慢慢走在湖岸邊上。 他指著湖面方向,“從這里,一直到很遠的另一邊,一整片都是云夢澤的范圍,繞著湖跑,恐怕要跑上半年!” 云珺往前跑了兩步,“好美!” 鐘傅璟被起手來,跟了上去。 他剛走到云珺身邊,還沒來得及伸手,云珺又跑開。 鐘傅璟笑著搖頭,看樣子云珺已經完全被云夢澤所吸引,都不要他了。 云珺來到湖邊,他看那湖面,如同鏡子般,和天空連到一起。 于是,他脫掉鞋襪,直接跑進湖里。 鐘傅璟嚇了一跳,“云珺?你怎么還下湖里去了?” 可云珺跑得遠,都沒聽到他的聲音。 就在此時,天空中聚積的云層慢慢散開,遠處,落下好幾道筆直的陽光,像是插在湖面上的一柄凌厲的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