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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珺只希望此時不要有人來打擾他們,讓他好好吃一頓飯。 可能老天爺聽到了他的心聲,這一頓飯的時間,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他們。 云珺吃得心滿意足,只是在宮人來收拾碗筷的時候,他不得不又躲進帳子里,想等宮人離開后再出來。 當他剛撩開門簾,見白茯還站在鐘傅璟的面前,他還聽到白茯說:“皇上,那桂大人已經回來了,正候在外面,是否現在召見?” 鐘傅璟喝了口茶,正要說什么,余光瞥見一旁的門簾掀開又合上,但沒人從里面出來,仿佛厚重的門簾自己動了下。 鐘傅璟猜到怎么回事,他說:“宣吧?!?/br> 看白茯走了出去,鐘傅璟則起身繞到帳子內。 果然,原本該出來和他下棋說話的云珺,此刻變回了小白兔。 床中心攤著那堆云水色長袍,而小白兔正蹲在長袍中間。 若非小白兔那雙烏黑滾圓的眼睛,否則鐘傅璟一時之間,都不能立即發現小白兔的身影。 鐘傅璟抱起小白兔,有點愧疚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 鐘傅璟湊在他耳邊,小聲說:“朕此前讓桂先生去調查那怪物的事,現在想必是有回應了,你別急,待他匯報完了,你再恢復過來,晚上同朕再下會兒棋?!?/br> 小白兔抬起前爪拍了拍鐘傅璟的肩膀,發出“唧唧”兩聲,像是在答應他。 鐘傅璟龍心大悅,這才走出去往羅漢床上一坐。 很快,桂清遙走進氈帳內,沒想到他身后還跟著霍淵。 鐘傅璟見狀,不由得皺起眉頭,笑容也不見蹤影。 “怎么回事?這么大陣仗?”鐘傅璟奇怪地問道。 桂清遙作揖,道:“啟稟皇上,微臣此前去城鎮內調查了下,終于在陰山南面的兩個村莊里,查到那牛面怪物的消息?!?/br> 這下,連趴在皇帝懷里的小白兔,都伸出頭來,朝桂清遙看了過來。 鐘傅璟問:“那到底是何物?” 桂清遙答道:“根據當地人所說,那怪物出身不可考,但有人說兩年前就見過他出現在陰山里。聽描述,當時那怪物的體形可能也沒那么大,可能起初就是只出生畸形的牛犢,但因為是先天不全,原先的主人本想宰了處理,卻讓它跑了,后來染了病開始吃rou,經過這兩年來不斷進食,才長成這般模樣。身上那股臭味,該是和他所染的疾病有關。微臣拿了宰下來的一部分骨頭和rou,去了城里找了幾個屠宰夫來問,都說這是染了病的rou,不能吃,只能就地焚燒埋了?!?/br> 鐘傅璟再去看霍淵。 當時霍淵負責領著幾個廚子,和幾個侍衛隨從一起處理那怪物的。 霍淵說:“回皇上,當時末將是看著他們分解后焚燒,最后分別埋入地下,呃……而且還是按照幾位大人所言,根據八卦圖分別埋在草原里……” 鐘傅璟心里好笑,原來那幾位大人,還是對著“兇獸”有所忌憚。 鐘傅璟點點頭,說:“所以那就是頭染病的牛?” 桂清遙遲疑了下,才點頭說:“但那也不是普通的牛,屠宰夫說,一般的牛染了病,不可能活那么久,而這牛不僅靠吃rou活下來,還能力大如牛,可能是……只存在于山海外的一種叫青牛的牛?!?/br> 傳說中青牛還是上古瑞獸,甚至是神仙才有的坐騎。 鐘傅璟一聽就笑了,“什么?那是青牛?那朕遇到的到底是瑞獸還是兇獸???” 這問題,桂清遙就回答不出來,可他確定,這必然是只染病的瘋牛而已。 鐘傅璟也不再為難,接著說:“桂先生為調查這件事,一天一夜沒合眼吧?你今晚好好休息,待這次祭祖狩獵結束后,回了京城,朕必然要好好賞你?!?/br> “多謝皇上?!惫鹎暹b拱手。 當他抬起頭時,又瞥了一眼霍淵,說:“微臣回來后,收到影衛的消息,說這兩天外面都在傳,說皇帝遇上兇獸,還說這是兇兆,導致外面傳言紛紛,微臣聽說,這流言是在侍衛隨從中傳開來?!?/br> 隨隊而來的侍從,全都是霍淵的手下。那些人身手不錯,尤其在捕獲那怪物時,表現格外積極。 可當他們回來后,聽說自己殺的是個兇獸,自然是害怕會遭到兇獸的報復。他們都說自己是為皇帝賣命,倘若兇獸死后還有冤魂,就冤有頭債有主,去找皇帝才好。 而流言蜚語就是這樣,一個傳一個,而且傳到后面千奇百怪。到最后,就變成皇帝殺了兇獸,就會遇到兇兆。 加之先皇當初也是在祭祖狩獵的時候,遭遇不測而駕崩,仿佛當今圣上,也會重蹈覆轍。 霍淵是個武將,說的話比較簡單,而且他也不敢將調查到的話和盤托出??蛇@話落到皇帝的耳里,那必然是砍頭大罪,他不敢欺瞞皇上,但更擔心皇帝因此勃然大怒,要處以重罰。 于是,霍淵單膝跪地來,說:“懇請皇上饒過末將的手下,他們只是不知此物的真面目,所以才胡言亂語。剛才調查此事時,他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末將已經先行處罰他們?!?/br> 一旁的桂清遙也說,“皇上,微臣方才也見到霍太尉懲戒過那些侍衛,還請皇上不要再追究?!?/br> 既然連桂清遙都這么說,而且霍淵已經有所懲罰,鐘傅璟只得作罷。 而這霍淵就像當時的田尚書一樣,鐘傅璟對朝廷里欣賞的臣子,格外偏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