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等鐘傅璟找到地圖回來,面前的云珺依舊是原來的模樣,似乎沒有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 鐘傅璟心里暗自輕松,道:“朕找到地圖了?!?/br> 云珺伸著脖子看來,一張有些陳舊的宣紙上,一角是京城地圖,一角則是草原目的地,中間羅列途徑的城鎮或是地點,根據地圖顯示,有三條不同的路線可走。 “這回走哪條路?”云珺問道。 鐘傅璟指著西北那條,“這次走經貿古道,順便看一看沿路幾座城鎮的發展,回程隨便走哪條都可以?!?/br> 云珺興致勃勃,點著地圖上的地點問這問那。 以前鐘傅璟還是身為皇子的時候,跟著父皇去過,對當地的情況算是了解。但成了郁王后,兩次祭祖狩獵他都沒去,過了這么些年,他也沒法確定當地沒有別的變化。他七零八落地說了一些,再悄悄去看云珺,發現云珺一臉期待,這心思該是已經飛到狩獵這一天。 鐘傅璟慢慢露出微笑,想到剛才云珺被他撓時的反應,宛如還是小白兔那樣。 那換言之,在他身邊的小白兔,除了那些屬于兔子的本能,其他所露出的情緒,那些疑惑、喜悅、困擾、擔憂等等等一切,原來一直都是云珺本身的情緒。 那么,有時候小白兔趴在他的懷里,一副想要安慰他的模樣,是云珺想安慰他。有時候云珺主動靠在他手邊,陪著他批閱奏折,也是云珺想陪伴他。還有…… 回想起當時和小白兔在一起的每一天,鐘傅璟心里就冒出一股強烈的情緒。 原來面前這個人,竟然是如此善解人意。這不是小白兔通靈性,而是云珺的溫柔善良。 鐘傅璟覺得自己真傻,怎么就會想到,讓云珺留在宮里?他以后不能再讓云珺離開自己半步。 · 皇帝要去祭祖狩獵這件事,已經提上日常。確定好路程和物資,找個良辰吉日,便可出發。 沒多久,白茯帶著內侍府的話來,稟告皇上,正是在七月初十。 而前兩日的七月初八,結束禁足的太后帶著兩位太妃,來向皇帝道別,當天便去甘泉宮避暑。那太后被禁足好一段時日,看起來比以往更平和了許多。 兩天后,皇帝天不亮就起了床,抱起還在軟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白兔。 這回他要帶上小白兔去狩獵,人盡皆知。有人就說,只要皇帝帶上仙兔,這次一定能滿載而歸。 等小白兔云珺醒來,他發現自己趴在皇帝的懷里,而鐘傅璟坐在他的御輦上。 御輦兩邊的窗戶大開,簾子朝外吹起,夏日的清風灌了進來,吹得他一臉愜意。 小白兔立即豎起耳朵伸出脖子,從皇帝的懷里跳下來,三兩步跳到窗戶邊。 這可把坐在一旁的鐘傅璟嚇了一跳,生怕小白兔太激動,直接從窗戶跳出去。 鐘傅璟撲過來,可雙手則小心翼翼扶著小白兔。他沒有直接將小白兔抱回懷里,而是慢慢挪坐到小白兔的身邊,輕輕托起小白兔,讓他安全地靠在窗邊。 看到小白兔的注意力全在窗外,鐘傅璟笑著搖了搖頭。 這御輦外里三層外三層的侍衛,得虧跟在這一邊的是方夜織,就算被他瞧見倒也不怕。萬一是別的侍衛,他可真得好好想想措辭。 小白兔盯著窗外來看。前方六匹駿馬拖著所坐的御輦,一路疾馳在官道上。 他看得遠,四周跟隨的侍衛浩浩蕩蕩,還有一些官員隨隊而行。 一側騎著馬的方夜織,他沒有再戴著面罩,只剩一臉的嚴肅。大概是風吹開了窗紗簾子,多了一只小白兔,方夜織朝他看來,挑著眉笑了下。小白兔自然也見到了他,發出“唧唧”的叫聲。 而鐘傅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瞧見了什么?看得如此開心?” 小白兔縮回脖子,這才朝皇帝靠過去。 鐘傅璟重新抱起小白兔,順手關上了窗。 “睡醒了都還沒吃點東西,就這么迫不及待去看風景?”鐘傅璟摸了摸小白兔的腦袋,“剛才看你跑過去,真怕你會直接從窗戶跳出去。你知不知道朕的御輦跑多塊?外面跟了多少侍衛?多少隨從?你這樣跳出去,也不怕馬蹄鐵子?” “唧唧……”小白兔云珺也意識到剛才的自己有點不顧安全,他垂下耳朵來,順從地聽鐘傅璟的訓話。 但鐘傅璟也沒再訓他,而是拿起帕子給他擦了擦臉。 鐘傅璟說:“這一路不會像在宮里那么舒服,而且大多數時候都會待在御輦上,你得忍一忍?!?/br> 這對云珺來說,反而都是小事。他當年在家中那個小院子里,待了足足二十年。今只是讓他在御輦里待上十來天而已,不過是眨眼間的事。 這一路上,馬隊會跑一整天,待到入夜時分,便會停下休整準備過夜。 若附近有城鎮,皇帝便會叫上幾個官員和侍衛,到城鎮附近看一看。 而每次去,皇帝都會帶上小白兔。 云珺這回大飽眼福,見識到了書中提到的,沒提到的,那些如他想象中的,或是出乎意料的,讓他忘乎所以,完全不在乎自己這些天里不能變回人。 他樂于當只小白兔,待在皇帝的懷里,皇帝去哪里,他就看到哪里,反正這些他都沒看過,看了都不虧! 然而鐘傅璟有點不樂意,總覺得小白兔的注意力,已經完全不在自己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