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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傅璟上下打量著云珺,認真道:“現在的你想長時間維持人形都難,萬一打太極時累了,當場昏過去,這要怎么辦?!?/br> 云珺:“我和跟著夜織一起練,有什么事他也會照顧我?!?/br> 豈料聽到這話,鐘傅璟的眉頭皺得更深。 鐘傅璟:“夜織身手不錯,可做事不夠精細,而且他是影衛,若被一些位高權重的人撞見,他解釋不清,容易招來流言蜚語。況且你現在狀態還不夠穩定,想要這么做也為時尚早,倒不如先以小白兔的模樣,在外多跑跑,想來也會對你的身體,有所好處?!?/br> 云珺也不知皇帝哪里得來這些理論,只不過聽來有理有據,仿佛皇帝對此深有研究。 可不管皇帝到底明白多少,出自皇帝之口,猶如圣旨,云珺還是聽從了。 所以待方夜織抱著小白兔去御花園時,小白兔一改此前悶悶的模樣,而是撒開腿滿世界狂奔起來。 方夜織也搞不懂怎么回事,也沒見云珺這么活潑過。 可他想只要云珺愿意做的事,哪怕是上天,他都要幫著云珺上去,就不再想那么多。 小白兔在御花園跑了六七天,晚上恢復成人的時間,也逐漸變長。 從原先的一炷香,一刻鐘,到后來的半個時辰,皇帝看在眼里,心里替云珺高興。 這天,皇帝在天沒黑之前就回來了。 他在寢宮里簡單地用了下晚膳,就早早遣走所有宮人。 小白兔看著皇帝走到木架前,走到他的面前。 鐘傅璟小聲說:“今天,能早些變成云珺,和朕說說話嗎?” 小白兔頂著明亮的眼眸點了點頭。 只是云珺覺得,今天的皇帝看起來有點不對勁。 難道在朝廷上發生了什么事? 云珺得趕緊恢復過來,去見皇帝。 當他走到一直和皇帝說話的羅漢床前,看到白茯端上了兩碟小菜,還擺了一瓶酒壺。 鐘傅璟正在給自己倒酒,酒香味隔了很遠都能聞到。 云珺直接在皇帝的面前坐下,“皇上怎么突然想到喝酒了?” 以前他還未見過,皇上會在晚膳后喝酒。 鐘傅璟說:“今天……朱鴻槐及其黨羽全已經斬首示眾?!?/br> 云珺睜圓了眼睛,這么快?! 鐘傅璟像是猜到他心事一般,“走了最快的流程,所有的罪狀和證據都已調查完畢,無需朱鴻槐等人是否承認,甚至不需要他們供述,也無論他們認罪與否,朕都能要了他們的命?!?/br> 云珺沉默下來,“皇上,不高興嗎?” 鐘傅璟臉上的確沒有任何笑容。 鐘傅璟緊緊捏著酒杯,“也不是不高興,只是……云珺,我不知你是否理解,就是……很激動。不是幸災樂禍,也是出一口惡氣。就是……在朕的手上,將為禍了三朝的宰相,徹底解決干凈……我……” 云珺朝皇帝看去,那張英俊的臉龐,多了一份春風得意,微翹的眼尾更是散著英氣。鐘傅璟的雙眸中顯現一絲囂張跋扈,感覺他手里的酒杯,都要被他捏碎了。 皇帝那是得意,是激動,是好像終于把身體里的頑疾徹底剮除,從此不再受其痛苦。 云珺太明白了。那宰相就像是他上輩子孱弱不堪的身體,整天折磨自己,要是一貼藥劑喝下去藥到病除,從此能在陽光地下蹦蹦跳跳,云珺簡直能高興得大笑起來。 如今朝廷中的一大頑疾,朱鴻槐和他的那些黨羽,今日已經人頭落地,再無需擔心他們東山再起,也徹底震懾了朝廷,再無人敢做第二個宰相。 皇帝怎么能不激動。 那是成功的得意,是勝利者的激動,是皇帝該得的。 云珺微微點了下頭,“能理解?!?/br> 鐘傅璟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你呢?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是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云珺垂下眼簾,“的確大快人心,只是……不管宰相是斬首示眾還是五馬分尸……我的家人都回不來了?!?/br> 鐘傅璟一頓,連忙放下酒杯,思忖自己說了什么傻話,叫云珺難過了。 可云珺馬上說:“我是懶得去恨宰相,他是罪有應得。他就是只骯臟的會咬人的碩鼠,我的家因為這只老鼠葬身火海。此前他沒有付出代價時,我確實恨他??涩F在老鼠已經死了,他已經付出全部的代價,我不會再浪費任何情感在他身上?!?/br> 鐘傅璟看著云珺說完這話。在云珺的臉上,那是坦然是堅定是豁達,是才高行潔,賢才君子。 看到皇帝沒反應,云珺的臉上稍微紅了紅。 云珺道:“皇上可能覺得我在矯情,但我絕沒有誆騙皇上的意思。我理解皇帝的心情,是大快人心,我也一樣。只是往后我也不會再去恨這只老鼠,恨他只會浪費時間。人間很美好,我要拿來享受更多美好的事?!?/br> 云珺想說,他好不容易多出來這一條命,如果拿來去和一只老鼠糾纏,可就太浪費了。 “哈!”鐘傅璟幾乎要鼓起掌來,“不錯!不錯!說得好!朕的朝廷里再無這只老鼠,朕也可以好好享受接下來的日子了!” 鐘傅璟舉起酒杯,仰頭一口飲盡。 云珺微笑起來,拿起自己的茶杯,道:“不管怎么說,還得恭喜皇上,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