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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身旁的皇帝臉色略顯蒼白,而且額頭冒出細汗,想來昨晚在宰相府內異常艱難。 皇帝一只手背在身后,眼下剛好轉過來,引入小白兔的眼簾。 小白兔瞧見那捏成拳頭的手,竟然不住地顫抖。 手指節尖兒竟掛著一滴汗水,搖搖欲墜。 還有…… 小白兔豎起鼻子嗅了嗅,那是一股……血腥味! 只是皇帝身上掛著的香袋,還有外面穿著的袍子,強行壓住那血腥味道。若非靠得很近,旁人很難察覺。 云珺的心重新懸起。 他想,皇帝受傷了! 可鐘傅璟依然穩穩地站在那里。 鐘傅璟:“昨晚發生這種事,朕心里很難過,朕現在累了,想先休息。桂先生,剩下的事情,你先給朕處理起來,所有人一個都不要放過?!?/br> 桂清遙神色凝重,拱手說“是”,但沒有馬上離開。 他又對跟來的方夜織說,要他負責照顧那些受傷的影衛,務必保障他們的安康。 方夜織站在一旁,點了點頭。他依然遮著半張臉,那黑色面罩邊緣裂開幾條縫,有些狼狽不堪。露出來的那一雙眼睛,滿是焦慮。 小白兔伸著脖子,看到方夜織已經轉身離開后殿,瞧他腳步迅捷,該是沒有受傷。 鐘傅璟交代完話,正準備走到屏風后更衣。 忽然有個宮人急急忙忙跑出來,氣喘吁吁地不知道在找什么。 他一下子看到皇帝站在前方,嚇得直接跪在地上磕頭,一句話都蹦不出來。 鐘傅璟馬上背過手去,怒道:“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宮人不敢抬頭,渾身發抖。 白茯忙上去問:“發生什么事了?” 宮人:“兔子、兔子不見了!” 只見鐘傅璟瞬間勃然大怒,“怎么回事?!這是朕的仙兔,你們就如此照顧嗎?” 不管是站在殿外,還是沒來得及走出去的宮人,齊刷刷跪在地上磕頭。 那宮人更是嚇得不知所措,“奴才、早上在門口,還看見、仙兔在睡覺,但現在兔子窩里是、是空的!” 就在鐘傅璟剛要追問其他留守的宮人時,就看到從桌子下躥出來一抹白色。 小白兔云珺聽到宮人的話,趕緊從桌子地下鉆出來,他不想連累宮人受罰。 可他也不想被抓回到前殿去,他還要看看皇帝到底哪里受傷了。 這段時間,小白兔雖然不能離開御書房,但卻能自由地在整個御書房里蹦跶。 除了皇帝和伺候他的宮人們,恐怕他是最了解整個御書房的人……的兔子。 小白兔蹲在羅漢床上,歪著腦袋看向皇帝。 鐘傅璟自然也瞧見他。 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身上的傷,鐘傅璟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倒是白茯趕緊叫來宮人,要把兔子抱回窩里。 然而小白兔后腿用力一蹬,一爪子扒在一旁的柜子上,順著雕花門框,三下五除二爬到了柜子頂。 宮人們不敢踩著羅漢床上去抓,只能仰著頭著急地看著那兔子,希望兔子能顯顯靈,自己跳下來。 “算了算了!”鐘傅璟一臉不耐煩,“你們都出去吧,朕要休息了?!?/br> “是?!睂m人們低著頭魚貫而出,也不敢多說一聲。 只見鐘傅璟走到柜子前,抬頭問道:“小白兔……你要待在這里嗎?” 小白兔一動不動。 鐘傅璟竟嘆出個笑容來,“那你、乖乖地待著吧?!?/br> 小白兔睜圓了眼睛,盯著鐘傅璟走到在屏風后,慢吞吞地脫下外袍。 剩下白茯一人,鐘傅璟不再隱忍痛苦。 他皺緊眉頭,咬著牙關,慢慢解開綁在手臂上,已經被血浸染的繃帶,他最后脫下里衣,渾身盡顯蒼白,唯獨左手上臂赫然一條鮮紅的傷口,觸目驚心。 白茯麻利地在手臂上方重新扎緊繃帶,小聲說:“湯御醫該是快到了?!?/br> 鐘傅璟點了點頭,小心地躺上床。 而趴在柜頂的小白兔云珺,緊張得幾乎要忘記呼吸。 按理來說,他應該因為家人討回公道而高興,或是因為朝廷中再無宰相而舒心。 可他心里滿是擔心,害怕。 甚至不敢閉上眼睛,仿佛少看一眼,皇帝就會突然消失似的。 云珺知道生病的痛苦,他想,受傷肯定也一樣。 他不知該怎么做,才能讓皇帝少一些難受。 他看到白茯走出去等御醫,又看到皇帝閉上眼睛,他躡手躡腳地從柜頂爬下來。 他小心地落在床上,慢慢地,慢慢地,靠到皇帝的身邊。 鐘傅璟喘著粗氣,開了口:“小白兔……這好像是你第一次……主動爬上朕的床吧……” 第24章 24.仙兔 安心地睡在龍床上?!?/br> 小白兔沒在龍床上待太久,一聽到御醫來了,他馬上跳回柜頂。 他前爪夠在邊緣,垂著腦袋,看那位湯御醫為皇帝包扎傷口。 云珺沒見過這御醫,但聽皇帝對他說話的態度,看出皇帝對他很是信任。 他聽到湯御醫說:“皇上,下官用的金瘡藥是特制的,用上去可能會非常難捱,還請皇上多忍耐一下?!?/br> 鐘傅璟咬了咬牙,“你盡管上藥?!?/br> 那磨成粉的藥鋪上傷口,云珺看到皇帝的額頭,倏地一下冒出汗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