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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傅璟哼了聲,真就讓宮人去撿柳樹葉,給每位朝臣發上一片。 他讓三個宮人盯著朝臣,便抱著兔子回宮。 他沿著石階而下,此時,懷里的兔子已經不哭了。 小白兔失魂落魄。也不知是不是剛才哭得狠了,他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還在打嗝。他身上的毛,因為眼淚而粘在一起,顯得十分狼狽。 鐘傅璟拿出帕子,溫柔擦拭兔子的毛。 他說:“這兔子怎會哭得如此傷心?!?/br> 方夜織忍不住說:“屬下覺得這只兔子很有靈性,有時屬下去收拾兔子窩,他會主動跳下軟墊,不會打擾屬下?!?/br> 白茯深表贊同:“是??!皇上,這只兔子好像聽得懂人話,有時奴才們在它面前說話,它會盯著奴才們看……奴才們都覺得,這是只仙兔呀!” 鐘傅璟從不信什么神仙鬼怪,懷里的兔子,確實讓他覺得稀奇。 鐘傅璟彎起嘴角,“你們可得照顧好朕的兔子?!?/br> 方夜織和白茯齊齊道了聲“是”。 小兔子被他們的話嚇了一下,在皇帝的懷里一顫。 皇帝低頭看看他,抱得更緊些。 云珺還未從失去家人的情緒中回過神。 回宮的路上,他趴在皇帝的腿上,想著想著,又哭了起來。 皇帝只覺下身衣擺有點涼涼,再看才發現早已被淚水浸濕一大片。 鐘傅璟輕輕“嘖”了聲,卻只拿著帕子給小白兔擦眼淚鼻涕。 “不是說兔子不會哭嗎?”鐘傅璟也奇怪,“剛給你擦干凈,你又弄濕一身?!?/br> 可云珺傷心,只想哭。 別說皇帝,天王老子來了都管不了。 皇帝不厭其煩地,一遍遍給兔子擦臉。 終于看到兔子不哭了,結果兔子還趴在他的腿上睡著了。 鐘傅璟笑著想,哭都能把自己哭睡著,這哪會是仙兔。 等回到宮里,皇帝從御輦上下來,周圍所有人都愣了下。 那衣擺……衣擺上的一灘水……像是皇上他…… 誰也不敢說,誰也不敢問。 · 小兔子哭累了,睡了一整天。 醒來瞧見空無一人的御書房,云珺有點懵。 黃昏時的殘陽傾灑在地,將整個御書房照得溫煦朦朧。 云珺抬起爪子揉了揉眼睛,有些發腫的眼眶讓他很不舒服。 再一轉身,他猛然意識到,自己睡在皇帝的書桌上…… 不是書桌。 在皇帝的書桌旁,安置了個木梯。 每一階梯的旁邊,多搭了個固定敞開的抽屜。 最上層抽屜里擺著他睡覺的軟墊。 軟墊換了新,比之前更為柔軟。一爪子摁下去,摁出的爪印很快就恢復了。 依次往下是他的食盆,水盆,和一摞供他方便的稻草堆。 云珺嗅了嗅木梯,一股很淡的木料味。 應該是做完好一陣子,今天剛安上的。 有木梯在,方便他爬上書桌。而且距離椅子不遠,皇帝坐在那兒,一伸手就能摸到他。 云珺不由得想起宮人們的話。 皇帝真的很喜歡他! 可明明一開始皇帝要把他做成麻辣兔頭! 云珺抬爪抹臉,不管皇帝如何的陰晴不定,他就要留在皇帝身邊,一邊哄著皇帝,一邊等云府大火的真相。 此時,陰晴不定的皇帝從門外走進來。 鐘傅璟笑道:“小白兔醒了?對朕所準備的可滿意呀?” 云珺抬頭去看,知道皇帝其實不是對自己說,而是對一旁準備這個木梯的白茯說的。 鐘傅璟默默兔子的腦袋,側過頭:“白茯,做的不錯,有賞?!?/br> 白茯深深彎下腰行禮,“謝主隆恩!” 云珺順遂地蹭著鐘傅璟的手指,原來這是皇帝為他準備的東西。 怕是不想他爬上桌子的時候,再用皇帝來墊腳吧。 想到這事,云珺心里忍不住地笑。 他也沒辦法呀!誰讓兔子腿短! 皇帝的手指順著他的腦袋,一直摸到脖子。 小白兔轉了個身,下意識想露出肚子。 但是他想到上次被皇帝揉肚子,癢得要命,不得不逃到角落里,這回不能重蹈覆轍。 云珺順勢轉了個身,跑回到軟墊上待著。 鐘傅璟見狀,哼笑一聲:“就這么不想讓朕摸你嗎?” 云珺心里一驚,當然不是! 而且,他得感謝皇帝,帶自己去見了家人的最后一面。 云珺心軟下來,重新蹦回到桌邊,沖著皇帝的手“唧唧”叫喚兩聲。 鐘傅璟本來就沒計較這件事,只不過嘴上說說而已。 沒想到小白兔竟然又主動跳回來,好像真聽得懂他的話一般。 鐘傅璟已經坐回到桌邊,準備批閱奏折。見到小兔子如此主動,皇帝微笑著揉起兔子的腦袋來。 守在一旁的白茯見狀,小聲笑道:“皇上,你看,這小兔子好像真聽得懂人話,果然是只仙兔吧?” 云珺心里一緊,他曾想過,要是皇帝發現他聽得懂人話,會把他當做人?還是…… 還是會拿他煉丹,以為一口吃了他,就能長生不老。 想來此前皇帝要把他做成麻辣兔頭,云珺自然不能暴露。 小兔子躺在桌上,一臉無辜,他聽不懂人話,聽不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