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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是與百姓相關的國家大事啊…… 云珺心里的愧疚,稍微減輕一點點。 可他還是很緊張。 他不應該給皇帝添麻煩。萬一……萬一宰相因此借題發揮,大做文章,惹得龍顏大怒心煩意亂,皇帝的注意力今后全都放在宰相身上,以后再也不愁調查太師府大火一事,這要怎么辦…… 云珺緊張地開始啃爪子,為了觀察皇帝的情緒,索性轉過身面對皇帝。 他的動作有點大,轉過身去,小尾巴沖著朝臣們一抖一抖。 站在最前面的便是宰相,讓旁人看來,仿佛是小兔子不喜歡宰相,便要用屁股對著他。 其他朝臣看了,覺得這一幕頗為好笑,可他們不敢笑。 可皇帝不用顧慮,他當著宰相的面,彎起眉眼,微笑起來。 朱大人看得眉頭直跳,知道皇帝這是故意,也只能憋著悶氣。 面向皇帝的云珺,只是見到皇帝笑了,以為他心情很好,不跟自己睡在書桌上一事計較。 哪里想得到那么多繞繞彎彎,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引起這一番效果。 云珺還在皇帝的手指邊蹭了蹭,是在撒嬌。 也希望皇帝能明白,他不是故意的。 鐘傅璟沒有看他,但手指輕輕觸碰他的嘴角。 云珺也不知哪里來的自信,覺得鐘傅璟就是不計較。 他渾身輕松下來,不知不覺中,靠著皇帝的手,睡著了。 · 傍晚,他是餓醒的。 一睜眼,周圍靜悄悄。 落入眼簾的只有皇帝的臉。 鐘傅璟余光瞧見小白兔睡醒了,他發下書,單手將小白兔撈進懷里。 云珺一動不動,從善如流地跟著皇帝來到后殿。 他還從來沒來過這里。 御書房的后殿,幾近是皇帝的寢宮。 云杉窗槅門前一道雕花屏風,隔著一張八仙桌。宮人們忙忙碌碌,端上已經試過毒的菜肴。 隔著一張羅漢床再往里看過去,隔壁還有一間屋子。 此刻大門敞亮著,兩張緯紗垂下來,將皇帝的龍床擋在后面。 皇帝屏退下宮人,坐在桌邊,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摸著小白兔的腦袋。 小白兔低下頭,仗著視力好視野廣,悄悄摸摸去看皇帝。 鐘傅璟和平時很不一樣…… 上完早朝回來的鐘傅璟,十有八九都在生氣。批閱奏折的他,不悅中還有一些疲憊。面見朝臣的時候,他總是板著個臉的。 而現在,鐘傅璟竟然在笑。 云珺想,這就是別人口中喜怒無常的皇帝嗎? 反正皇帝沒有說不調查大火一事,他就不用擔心。 不再管皇帝的情緒,云珺徑直來到碗邊,叼上青菜葉子,大快朵頤。 忽而間,他想到那兩名宮女的話,皇帝的情緒會和他這只兔子有關嗎? 不會吧。 他想。 · 經此一遭,云珺萬萬不敢再往皇帝的書桌上爬。 他需要一個小角落,是能讓守著御書房的宮人瞧見自己,但不會招來那些路過御書房門口之人的目光。 云珺找到個不錯的地方。 御書房西窗所在的墻角。 曬得到太陽,還安靜。 云珺當天就在墻角下睡了大半天。 “小兔子,原來你躲在這里——” 一道陌生的男聲鉆入長耳朵里。 云珺模模糊糊地想,這是誰的聲音? 不是皇帝的,也不像是皇帝身邊那些宮人的。 難道是哪位大臣?已經到了皇帝召見大臣的時候了嗎? 嗚!容我伸個懶腰,這就回窩里去…… 云珺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 他一個激靈睜開眼。 一張國字臉的男人湊在他的面前,擠眉弄眼,說話也陰陽怪氣。 “好你這只小兔子,居然敢拿屁股對著宰相大人?;实劢柚銇碇S刺宰相大人,說宰相大人護著飛禽,不招走獸的歡喜。這不就是在說,宰相大人只護著他黨羽的意思嗎?” 云珺奇怪,這是什么人? 御書房門外有侍衛看守,不會平白無故放人進來。 這莫不是哪位大人?到了皇上接見朝臣的時候了嗎? 再者、再者皇帝和宰相之間的瓜葛,和他一只兔子有什么關系? 他什么時候拿屁股對著宰相—— 云珺想起來了,也就只有那天,他不是故意這么做??!他只是擔心皇帝! 所以那天皇帝這么高興?還在宰相面前說了這么一番話?! 而且這話說的還挺精辟…… 云珺一直以為宰相只是和父親云太師不合,沒想到他和皇帝關系也不和睦。 他忍不住朝這大臣翻了個白眼,吱吱唧唧地發出不滿的嘶叫聲。 放開我! 你抓著我這只兔子干嘛! 這些話你去對皇帝說呀! 難道還要本兔子替你代勞?! 大臣猙獰地盯著他,咬牙切齒:“你就是皇帝用來羞辱宰相大人的畜生,什么太后要他養的不過都是借口!” 小兔子被高高拎起。 大臣嗔怒道:“皇帝!這兔子的事兒,你自個兒去跟太后解釋吧!” 云珺才意識到,這大臣是要殺他。 大臣說完話,甩手將兔子往地上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