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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顆蟲霧星,裴沉疏終于卸下了那種斯文的偽裝,像一只露出獠牙的狼,渾身都散發著即將見血的興奮。 “老樣子,分成小隊,解決不了就喊我?!迸岢潦杳畹?,其余人迅速列隊分開。 白虎尾巴卷住徽樂的腰,把他拋到了背上,裴沉疏抬頭沖他笑了笑,嘻嘻道,“——伯爵,你跟著我?!?/br> ……徽樂的心又跳了下。 他對不起塔克女王。他覺得來這趟很不虧。 * 帝國星艦降落的這顆星球,是蟲霧帶的中心區域。 清除蟲霧在帝國有一套標準化流程,傍晚時,眾人已經大致確定了核心區域在哪里。 裴沉疏、徽樂兩人走的路線和孔云歌小隊多有重疊,不過一路上,兩隊人都沒有什么交流。 “孔姐,”有個隊員觀察了很久,小聲說,“我怎么覺得陛下好像沒那么討厭徽樂殿下?” 徽樂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未來皇后,他們叫徽樂“殿下”也沒錯。 孔云歌有些一言難盡道:“……就是這樣才不好?!?/br> 隊員:“?” 孔云歌幽幽地嘆了口氣。 她發現了伯爵的變化,陛下自然也發現了。她雖然疑惑,但試探沒問題后也就放下了,可陛下卻是燃起了興趣。 陛下對某個人產生觀察的興趣是很可怕的,因為陛下他……實在有很多折騰人的惡癖。 但愿徽樂小伯爵能受得住。 她偏頭看右前方樹影后的人影,少年騎在白虎背上,皮膚幾乎和巨獸的毛色一樣雪白。養尊處優,纖細弱質。 他一直在走神看裴沉疏。 徽樂覺得自己要死了。他就喜歡這種魔里魔氣的調調,裴沉疏真是比邪修還邪門。 裴沉疏走在白虎前面,不緊不慢,閑庭信步,好像這是他自己家花園似的。 一路上,沒有一只變異蟲獸能突破他的防線攻擊到徽樂。 他是所有人里唯一用冷兵器的,拿著一把略長的軍刀,微笑間斬碎蟲獸的脊骨。 他已經脫了外套,好端端地掛在左臂上,里面的白色襯衫有點像禮服,重疊的蕾絲袖口被飛濺的蟲血染透,襯得手指修長蒼白。 徽樂心神不寧。 這么對他胃口的氣質長相,怎么就是個神經??? “找到了?!迸岢潦栝_口,白虎也停住了腳步。 前方是一片濃郁的黑暗,看著就很不詳。 蟲霧都有一個核心污染源,多為蟲族的蟲核。只要凈化掉蟲核,蟲霧的污染就會大大減緩,再接下來就不需要裴沉疏親身上陣了,帝國的其他軍人就可以解決。 也就是說,帝國皇帝特意來這一趟就是為了蟲核。 兩個隊員陪著留在外圍,白虎要跟著裴沉疏進去?;諛废聛碛悬c冷,抱了下手臂。 裴沉疏已經走了幾步,卻忽而停下,笑瞇瞇地把軍裝外套丟給徽樂,才回身走向蟲霧。 徽樂被溫暖的外套糊了一臉,旁邊隊員妹子小聲感慨:“我覺得陛下還體貼的誒?!?/br> 徽樂:……你確定他不是嫌麻煩要我拿著嗎? 但他低頭看了一會兒,還是披上了外套。 * 裴沉疏進去了整整五個小時。 徽樂坐著坐著就困了,進帳篷睡了一覺。隊員看得都佩服了,不愧是未來皇后,這都能睡著! 裴沉疏的外套上的沉香味可能是安神的香薰,徽樂直接睡死過去,聽到聲音才迷迷糊糊拉開了簾子。 然后一看就清醒了。 黑霧破開了一道裂口,有消散的趨勢,戰斗已經結束了。 營地里的人身上全是血,醫療兵忙忙碌碌,兩三個隊員躺在擔架上,不知生死。 “今天運氣還挺好的,這顆星球上都沒有多少變異動物?!?/br> “對啊,比……那次好多了!” “就是最后核心區域有一個外來降落的龍獸……” “這次都沒有傷亡……” 隊員們還在喜悅交談著,有些都已經碰起了杯。而最中央的裴沉疏身上的血是最多的。 他懶洋洋地倚著白虎,襯衫幾乎被浸成了深紅色,似笑非笑聽著部下們說話。 沒有人敢和他搭話,但每個人都隱隱簇擁著、崇拜著他。 徽樂想起原身記憶里,裴沉疏這個皇帝是帝國軍隊的傳奇。他看著這一幕忽然有了實感。 隊員妹子:“殿下,你想不想去幫陛下包扎?很能促進感情的!” 徽樂:“……” 謝謝,其實不太想。 妹子盛情難卻,徽樂只好慢吞吞拎著藥箱過去了。 裴沉疏側頭看他,像是有點詫異,眸子在火光中綠瑩瑩的。 他停頓了一下,笑笑地匯報:“運氣還算好,里面只有一只變異的外來龍獸?!?/br> 徽樂看得出他因為失血過多有些虛弱,但仍然氣定神閑。 他低頭,嘴唇被血染得鮮紅,連嗓音都似乎輕柔很多,“未婚妻,我要帶你回帝國了。塔克星系以后不會有蟲霧了?!?/br> 裴沉疏身上的木質香氣混合著鮮血,腥甜而馥郁。 徽樂怔了一下,心想這神經病說人話的時候還挺中聽的。 結果下一刻裴沉疏就輕踢了下腳邊一個醉倒的部下,說:“嘖,我們開星艦走把蠢貨們丟這吧。伯爵,你喜歡吃飯嗎?我們去吃飯怎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