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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得脫鞋,又怕沙子進了鞋里,岑今沒敢靠近海邊,只遠遠站在臺上看著下面。 路燈雪亮,海浪一波又一波沖刷著沙灘,遠處的海平面上,幽深又安靜。 風將霍清池的話送進她耳中。 “對不起,未未,瞞了你這么久?!?/br> 岑今偏過頭。 明亮的燈光下,霍清池眼中有著明顯的歉意,還有一絲不易發現的不安。 “什么時候開始的?”她問。 “你懷滿滿的時候?!?/br>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投靠聞宋?你們以前認識?” “不是,誤打誤撞?!被羟宄卣f?!拔易铋_始的的本意是想……”頓了一下,他直視著岑今,豁出去一般,“打擊司仲。因為我嫉妒他?!?/br> 當時的岑今,在霍清池面前一直說的是要和司仲繼續一起做事?;羟宄亓w慕又嫉妒,一心想要打敗司仲。選來選去,他將目光投到聞宋身上。 司仲和岑今的校友,也是老對手,實力相當,也應該最熟悉他們。 他選擇的時機算是不錯,聞宋剛和孫常理拆伙,另起爐灶,的確急需要大筆啟動資金。 霍清池是生意人,借機十分強勢地要求全部的掌控權。聞宋對此很排斥,明顯在猶豫。 “恰好當時,你給聞宋打了個電話。我聽到你的名字,才知道連司仲都被你騙了?!被羟宄匦χ鴵u頭,“我沒想到,你壓根兒就沒想留在北城?!?/br> 岑今將貼到臉上的頭發捋到耳后,無聲地笑了笑。 “然后呢?因為知道我要加入,你放棄了控制權?甚至已經不是和司仲一個領域,你也不在乎了?” 霍清池點頭。 “我不知道怎么做能讓你喜歡上我,不過假如去深市重新開始能讓你開心一點,我愿意成全你。我讓聞宋不要讓你接觸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專心做研究,做你喜歡的事。未未,我讀得是商科,沒辦法像司仲那樣了解你所專長的東西,可是我愿意理解并尊重你的夢想?!?/br> 岑今心里泛起微微的酸澀。 她以為自己逃得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一切都在霍清池的預料之中。 “那天早晨,就是我剛離開北城來深市那天早晨,你……” “我是醒著的?!?/br> 岑今失笑。 “那你怎么沒攔我?” “因為我知道攔不住?!被羟宄剌p笑,像是自嘲,又像是無奈,“那天我回來得那么晚,就是怕自己忍不住求你,不想給自己阻攔你的機會?!?/br> 海風迎面吹來,帶著一點腥咸的氣息。 岑今用力做了個深呼吸,笑道:“霍清池,我該夸你一句‘用心良苦’嗎?” 霍清池沉默,只靜靜地看著她。他的目光,像遠處的大海一樣,平靜幽深,溫柔。 他們的頭頂忽然有什么東西在閃。 這種聲音,于岑今來說,來熟悉了。哪怕夾著風聲和海浪聲,她仍然一下子就能辨別出來。 岑今忍不住抬頭。 墨色的天空中,有一個無人機正在他們頭頂盤旋。 海邊的人正在漸漸散去,經過他們時,被頭頂的無人機吸引,略微停留了一下。 正閃著光的無人機,穩穩地懸停在霍清池的正上方,機身的下方,綁著一個小小的盒子。 霍清池抬起頭,取下盒子,打開,單膝跪到岑今面前。 本來已經準備離開的那些人和剛剛從沙灘上走上來的人,都一下子停住腳步。 岑今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霍清池這是在求婚嗎? 以霍清池的性格,怎么會選在這樣的公眾場合? 身邊的人越來越多,有人認出霍清池,小聲地和同伴說著他的名字:“快快,錄視頻,發朋友圈啊?;羟宄厍蠡閲??!?/br> 霍清池置若罔聞,眼中只看得到岑今一個。 “未未,我知道我不夠好,以前也做過錯的事,我很感激你肯再給我機會。這枚戒指,是在我提出離婚前,就已經備好。未未,我愛你,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在上一段婚姻中,就已經不知不覺愛上。對我來說,當初提出離婚,不僅僅是一段錯誤婚姻的結束,更是我們之間,一段新關系的開始。所以,未未,你愿意再冒一次險,把你的余生交給我嗎?” 聞宋他們出現在圍觀的人群中。 岑今心下了然??吹綗o人機的那一刻,她就大概猜到了。 果然和他們脫不了干系。 所以到最后,他們都是一伙的,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里。 圍觀的人當中,也不知道是誰先吼了一嗓“答應他啊”,然后大家瞬間被帶動,很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在一邊起哄,異口不同聲的讓岑今答應霍清池。 岑今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盯著霍清池的眼睛,堅定地搖了搖頭。 起哄聲一下子消失了。 海風吹過來,吹亂了她的頭發。 她的心卻是靜的,穩的。 “對不起,霍清池,我不能答應?;橐鰻砍兜教嗟臇|西,我不想這么麻煩?,F在這樣,我們仍然只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可以互相照顧,又互不干涉,我覺得已經足夠好,不想再做出什么改變?!彼笸艘徊?,笑了笑,“對不起?!?/br> 圍觀的人臉上,露出比霍清池還要失望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