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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被羟宄芈酒饋?,居高臨下的,眸光陰沉冰冷,“所以未未,你別逼我做傷害你的事?!?/br> 難道現在不是? 岑今終于徹底崩潰。 她騰地站起來,拿起手邊任何可以拿起的東西就砸。 “你是神經病……你們兩個都是神經病……為什么要拉上我……我做錯了什么……我就是想救我外婆……不過是想救我外婆……沒救到,還弄了個孩子出來……你明知道我喝醉了,為什么還要趁人之危!” 果盤摔到了地毯上,里面的香蕉摔斷了,蘋果滾得到處都是,杯子砸在墻上,滿地碎瓷片。 岑今還要找東西砸,霍清池一把抱住她。 “你想要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未未,你想要什么?” 岑今咬著牙,紅了雙眼:“我想要你去死,你是不是馬上去死?!” 剛剛如暴風雨過境的房間內忽然安靜下來。 霍清池慢慢松開她,后退幾步,轉過身,從墻邊撿起一塊大的碎瓷片,塞到岑今手心里。 “好,我的命給你,你留下他?!?/br> 岑今定定地看著他,冷笑。 “你別以為我不敢?!?/br> 霍清池握住她的手,將瓷片抵到自己的脖子上,帶著岑今的手用力,在自己的脖子上壓出一條血線。 “那你就動手吧?!?/br> 血順著脖頸緩慢下滑,帶出一條鮮紅的痕跡。 哪怕到這時,霍清池整個人也是靜的。 岑今的眼睛瞪得很大,失了魂一般,呆呆地看著他,忽然丟開手中的瓷片,蹲下去,抱著膝蓋,放聲大哭。 瘋了! 霍清池瘋了。 她也快被逼瘋了。 痛哭漸漸變成了嗚咽,最后漸漸失去了聲音,只剩下她的肩偶爾抽動一下。 自始至終,霍清池都只是冷眼旁觀。 他對她,一向如此。 終于,岑今止了哭,啞著聲開了口。 “”霍清池,你想要這個孩子,可以,不過你得先答應我幾個條件。第一,安排我外婆進醫院。她時間不多了,我救不了她,至少要讓她走得輕松一點。 “好?!?/br> “怎么讓我外婆接受這件事,是你的事,撒謊圓謊都太累了,我不想再經歷?!?/br> “好?!?/br> “這個孩子是我的,不能認別人做mama?!?/br> “好?!?/br> “你家人那邊,你搞定,假如孩子還沒生下來時,你有了新女友,也不要跑到我面前來。我的精力有限,不想應付不相干的人?!?/br> 之前他的話,原樣送還給他。 霍清池:“好?!?/br> 岑今抽噎了一下,說下最后一個條件。 “孩子生下后,你不要再糾纏我,給我自由?!?/br> 這一次,霍清池沉默了幾秒,點頭。 “好?!?/br> 岑今搖搖晃晃站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淚。 “那你送我回去吧,這個時候,我還來得及給我外婆做飯?!?/br> 霍清池的手抬起,又悄悄放下。 “你在這休息,我去接曾老師,中午一起吃。順便把事情跟她說一下?!?/br> 岑今懶得再思考,點頭。 -- 房間里安靜下來。 岑今蜷縮在小小的沙發里,伏在扶手上,閉著眼睛。 哭得太肆意,現在眼睛很不舒服。 漸漸的,腦子里開始放空,什么都沒有。 最后,那抹虛空變成一抹白光,帶著她穿過歲月,回到兒童時代。 有個女人說:“岑志森看著老老實實的,其實最精明了。阿秀出車禍死了,他拿了人家司機30萬,轉頭買了新房,娶了新老婆,聽說還是黃花大閨女呢。瞧瞧,現在生了對龍鳳胎,岑志森笑得嘴都合不攏,逢人就說他自己命好,有福氣?!?/br> 另一個女人說:“家窮,兄弟又多,就是貪他的錢和工作。不過他是精明,你看,每個月花點小錢,就把那個大的送給她外公外婆養了,聽說老兩口還一直感念他的好?!?/br> 第三個女人嘆氣:“你真以為老兩口看不清啊,可是就這么一個獨生女兒還沒了,養著外孫女,也算是圖個心理安慰?!?/br> 最后是第四個女人:“就是可憐了阿秀。他倆以前不也是到哪兒都手牽手,你看看她才走多久……唉,男人啊?!?/br> 還不足八歲的小女孩跳出來,扎著兩個歪歪斜斜的羊角辮,氣呼呼地瞪著那幾個說閑話的人。 “你們胡說,我爸爸才不是這種人!” 那幾個女人就用一種十分憐憫的目光看著她,其中一個說:“未來,你長大,一定要孝順你外公外婆啊?!?/br> 小女孩氣哭了,眼淚汪汪的,最后一跺腳,跑開了。 后來,年歲漸長,小女孩漸漸明白,那幾個女人是對的。 岑志森把她丟給了外公外婆,讓他們幫她養女兒,只每個月提一袋水果過來,再給個一百塊的小紅包,就讓大家都夸他有情有義。 他給小女孩的禮物也處處透著廉價和不用心--糖果沒有奶味,像面粉;水果是當季最便宜的,她嘴讒,看到那位阿姨吃草莓,偷偷吃了一顆,就被罵了好久;文具是兩元店買的,用不了多久就壞了;新衣服是從地攤上拿的,都是線頭,還買錯了碼,她蹲一下再起來,褲子就脫了線,害得她被全班笑,都知道她穿得是白色的小內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