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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就是在景云溪這里吃的。她還因為白天的八卦新聞而不安,不肯外出,霍清池就叫了外賣過來,擺了大半桌。 老程這人極本分,霍清池勸了兩次,他也不肯一同上桌,最后霍清池沒再勸,讓岑今夾了菜給他去客廳茶幾上單獨用餐。 岑今夾好菜,順勢端著自己的飯碗,跟老程坐到了一塊兒。 霍清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未發一言,扭頭給景云溪夾了一筷子菜。 茶幾的高度不適合用餐,岑今彎著腰夾菜,跟老程快要頭碰頭。 “你過來干嘛?”老程皺著眉頭,“以后你怎么說,名義上也是霍太太,該端的架子還是該端的?!?/br> 岑今笑彎了眼角:“這邊自在。以后的事,以后再說?!?/br> 老程無奈嘆氣,又問:“后面有什么打算?”指著盤子里的排骨,“這個好吃,小岑你吃。你不胖的,不怕?!?/br> 岑今沒跟他客氣,把那塊排骨夾到碗中。 “回老家,考公務員,還有考教資。我外婆以前是老師,她總希望我也當老師?!?/br> 當老師或者公務員都很穩定,靠譜。老程滿意地點頭:“這兩個都好。小岑,你別擔心,老太太會長命百歲的?!?/br> 岑今咬著筷子頭,笑了笑:“借你吉言了?!?/br> -- 吃完飯,終于可以回家。 先送岑今回去。車子一路駛向老城區,本來喧鬧的城市漸漸變得安靜下來。 推門下車時,寒意瞬間侵入全身。 岑今打了個寒顫,彎著腰沖車里面胡亂擺了擺手,轉身往小區門口走去。 雪后的夜晚很靜,岑今抬頭望天,天上無月也無星,墨色的天空離她很遠,視線的盡頭,昏黃的路燈把黑夜染成了暖橙色。 嘀! 打卡成功。 第一天,終于熬過去了。 可惜開心不過三秒。 電梯壞了,而且是十分鐘前才壞的。 一瞬間,岑今委屈得想哭。 樓梯里很安靜,感應燈隨著她的腳步亮起,又在她身后無聲地歸于黑暗。 岑今并沒有什么引以為傲的體質,要不然以前也不會暈倒。終于爬回家時,她喘氣如牛。 喘息著彎腰換拖鞋,岑今腳步虛浮,剛邁開一步,身體一個虛晃,腳狠狠地踢到鞋柜角上。 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只是一個瞬間,岑今跌坐在地板上,呆呆地看著血從襪子里一點點滲出來,一瞬間,所有委屈不安和彷徨都找到了一個借口。 -- 一直到岑今的身影徹底看不到了,霍清池的車才慢慢駛離。 快到家時,霍清池接到一個電話。 景云溪打來的,問他到家沒有。 “快了?!彼f,又溫聲叮囑她,“早點睡,明天一切就解決了?!?/br> “好?!币驗榭捱^,景云溪的聲音有點啞,輕而柔,“你也早點兒睡,注意身體?!?/br> 收了線,沒幾秒,手機又響。 這一個,是個沒存名字的號碼。 岑今? 霍清池冷著臉接通。 岑今的聲音從里面傳過來。 “霍先生,您是老板,跟一個員工置氣,很沒有風度,羞辱我也不能抬高您。要不這樣吧,您給我劃個道,除了景小姐還有哪些人或事是我應該避開的,這一年,我統統繞道。您肯定不想被添堵,我也不想整天觸霉頭,我們順順利利把這一年過完,行吧?” 她的聲音很干脆,讓霍清池想到那個地鐵上的視頻,肆意張揚。只是這種干脆里帶著著很濃重的鼻音,就好像……剛哭過。 他以為他只是疑惑,沒想到卻從耳中聽到自己的聲音。 “剛才哭過?” 第10章 哪怕她豁得出去,也得霍…… 四個字聽不出一點兒情緒,既不像關心,也不是嘲諷。 車子此時已駛進院門。 霍清池靠在椅背上,不等岑今回答,又加了一句:“沒人告訴過你,要拿眼淚當武器,就要用到最合適的時候?” 岑今差點兒沒被噎死。 他的內心怎么如此陰暗?! 岑今氣極反笑:“霍先生,您的同情心真沒您想象的那么值錢。我是腳踢到鞋柜上,腳趾甲劈掉了?!?/br> 車子停了下來,老程下了車,把開后座車門,把輪椅推到車邊。 霍清池并沒有立即下車,而是看了眼自己的腳。雙腿已經開始有知覺,腳趾莫名抽痛了一下。 “很痛?” “廢話!你試一下?!?/br> 霍清池的視線從自己的腳上挪開,很是平靜的:“暫時試不了?!?/br> 又犯了忌諱。 岑今默了默,抽噎了一下,多少有點無奈:“我的腳是我自己的事,與您無關。不過我說真的,您考慮一下,給我一點指示,以后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br> 霍清池的一只手輕點著自己的腿,突然問:“你的小名叫‘未未’?” 岑今一愣,說:“‘未來’,我外婆才叫我‘未未’?!?/br> 霍清池伸出一只手,扶住車框,老程忙雙手扶住他。 “好,我記住了?!?/br> -- 腳趾甲被踢劈掉,已經用創可貼包好,可是還在一抽一抽的痛。岑今想到霍清池那種陰暗的猜測,先是氣,漸漸的,連氣都沒有了,只剩下無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