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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璋放開他,在龍袍上擦了擦手,“朕不想聽這個,若誰都能被逼著做叛國之事,大晉豈不是早就亡了?帶下去吧?!?/br> 他急忙解釋:“是高大人,是高大人逼臣做的,他說只要將那句話當眾呈給皇上就好,那句話并未不妥,也沒有明指,算不上大錯,臣當年受高家大恩,不得已才為之?!?/br> 趙璋坐回去想了想,揮手讓陸百戶退出去,盧闊跌坐在地上,渾身顫抖著。 寢殿里只剩下他們三人,趙璋這才開口問:“親賢臣遠jian佞,方可國泰民安。這話你果真不知道是指向誰?” “臣不敢欺瞞皇上,臣原本確實不知,但……無意間聽到高大人吩咐下人,說是……在太廟祭祀時搞出另外一個異象,到時候,太廟的屋頂上會顯示一句話:沈氏禍國!臣猜想,他應該是要對付沈嘉沈大人?!?/br> 沈嘉挑挑眉,高荀這個人真是比他想象的還惡毒,也更有手段,這一計連一計,如果他只是個普通官員,肯定早被他算計了。 當然,如果他只是普通官員,高荀也犯不著對付他。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初初聽到也不會覺得是故意指向某個人,只當是警示皇帝的名言,可趙璋卻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異常,再聯系針對沈嘉的案子,十分懷疑這又是針對沈嘉的一場陰謀,所以他才故意將卦象內容換了。 趙璋緊緊握住龍椅的把手,怒氣橫生,低聲問道:“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臣沒告訴過任何人?!?/br> “很好,那朕就網開一面,賜你一死吧,來人……”趙璋喚人進來,命令道:“賞盧大人鷓酒一杯!” 盧闊閉上眼睛,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他還不明白自己必死的原因,但能讓高家嫡子算計謀害的人,又能在此時與皇上坐在一起,那沈嘉與皇上之間必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錯就錯在以為這件事無關緊要。 盧闊很快就被拖下去了,沈嘉起身走到趙璋身旁,笑著問:“這下你總該知道高荀對我的惡意了吧?若不是知道他愛慕你,我都要以為我殺了他全家了?!?/br> 趙璋沒空和他打嘴仗,喊了杜富成進來,讓他先帶人去太廟檢查一番,既然是要讓天現異象,那肯定是事先布置過的,以高家的能耐,找幾個能人異士并不難,但要暢通無阻地進入太廟布置,沒有內應沒那么容易完成。 “看來,朕還是小看了皇姐啊?!碑吘故窃趯m廷里長大的長公主,宮里宮外肯定都有她的心腹,太廟里揪幾個內jian出來也不稀奇。 “朕倒是不知道他們竟然要直接置你于死地,完全不顧朕的感受,甚至連招呼都沒打一聲,是否太無情了些?”趙璋心情失落,和太后關系惡化可以說是因為蒲家,那與長公主呢?他們何時連親情也沒有了? 沈嘉跪坐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趴在他腿上問:“是不是只要我們關系斷了,他們就會停手了?我有預感,這件事瞞不了多久了,到時候我便是這天下的罪人,是靠出賣色相升官的佞臣,是禍國殃民的禍水,之前所做的努力都白費了?!?/br> 趙璋摸著他的臉問:“你怕了?” “有點,不過主要是怕你太累,佞臣也好禍水也好,只要我還站在朝堂上,就會繼續做想做的事情,但你要護著我就有些累了,要與滿朝文武為敵呢?!?/br> “那你也太看得起他們了,歷朝歷代,帝王有幾個寵臣有什么奇怪的?他們會在乎的只會是關系到他們自身利益的?!?/br> “但人家皇帝有兒子啊,你這就有些過分了?!?/br> “你倒是提醒朕了?!壁w璋若有所思,拉起沈嘉去寫了一份圣旨,內容是冊立睿親王為太子,遷入東宮,再擢升了十幾位朝臣作為東宮輔臣,這道圣旨公布出去,應該是有人歡喜有人仇的。 沈嘉在那份名單里看到了不少熟悉的人,柏宴、周硯之、秦懷濱、曹瑞安……全是官二代三代,將這些人送到東宮,那就等于替趙庭籠絡了一批朝廷重臣,方法是很好,就怕人家不領情。 有內侍來提醒:“皇上,時辰到了,該啟辰了?!?/br> 趙璋將圣旨揣在懷里,帶著沈嘉走出去,他步伐極穩,腰背挺直,沈嘉從身后注視著他,仿佛看到了一棵蒼天大樹,能替他遮風避雨,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冊立太子 高荀走在人群中,手指頭都是僵硬的,剛才得到消息,盧闊被錦衣衛帶走了,那說明之前在茶樓里窺視他們的人確實是錦衣衛,而錦衣衛只聽命于皇上,難道是皇上已經知道他在背后設計沈嘉了? 他閉了閉眼,思考著接下來要怎么做,他沒想到皇上會從一句似是而非的卦象里看出異常,否則等今天祭祖后,沈嘉絕對會成為朝廷公敵,到時候他再悄悄放出沈嘉勾引皇上的流言,哪怕為了澄清流言,朝臣也不會放過沈嘉的。 有了這一步,張家要再告沈嘉就容易多了,就算無法給沈嘉定案,他也有辦法讓這件事刊登到報紙上,讓全大晉的民眾看看沈侍郎是個什么德行的人物。 沈嘉能想到利用輿論替朝廷征兵,他也能想到利用輿論讓皇上不得不處置他,哪怕定不了死罪,也肯定會暫時放沈嘉出京,只要離開長安城,他就不要再想回來了。 如今被趙璋先一步截斷了他的安排,那句卦象沒有宣揚開來,不過不要緊,只要接下來太廟的布置一切順利,那卦象他自然有辦法傳到滿朝文武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