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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不是沒有后悔的時候,他不在乎身份貴賤,但一個商人所能做的又怎么能與一個官員所能做的相比?如果他當年沒有離開官場,就算一直不能升官,他也能很好的造福一方百姓。 掌柜一臉笑容地過來給魏舒道喜,“老爺,屬下聽說下一期的報紙中就會把捐款的人名登報了,到時候就全大晉的人都知道您的善舉了?!?/br> 魏舒掀起眼皮,有些尷尬地說:“不過是一萬兩而已,哪里用得著如此?” “話不是如此說的,全長安城也沒幾戶人家捐的比您的多的,您可是榜樣呢?!?/br> 魏舒好笑地看著他,打趣道:“才認識沈大人幾天,你連榜樣都知道了,以后豈不是要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掌柜笑呵呵地回答:“沈大人聰慧又善良,您以后要是不用我了,我就投靠他去,我可聽說沈府的待遇極好,多少人想進都進不了呢?!?/br> 魏舒可是聽說了沈嘉的壯舉,從后宮里找來了二十名太監充當屬官,朝堂上的官員都沒反對,但私底下卻沒少恥笑他,也有御史覺得沈嘉此舉破了規矩,太監按禮制只能供皇室宗親驅使,沈嘉不過是個小小郎中,憑什么用太監? 不過皇上親口說了,那些被沈嘉帶走的內侍已經全部消除奴籍,以后只是一群身體殘缺的正常官員,只要奉公守法,兢兢業業做事,待遇與平常人無異。 宮里,多少太監眼紅,早知道是這樣的好事,他們擠破頭拼盡家財也要弄到一個名額,就連杜總管都恨不得摘了頭頂上的帽子出宮投靠沈嘉去。 趙璋在批閱奏折,眼瞅著他的貼身老太監在他面前嘆氣了二十來回,忍不住說道:“你要是想出宮,朕可以成全你?!?/br> 杜富成知道他并不生氣,陪著笑臉說:“皇上,老奴可不舍得離開您,只是為沈大人此舉而感嘆罷了,古往今來,能如此用人的怕只有他一個了?!?/br> 趙璋想到沈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可不是,誰有沈嘉大膽???平日里大臣們很少會注意到后宮的奴才,除非是在他身邊伺候的,否則連見到都覺得晦氣,也只有沈嘉肯為這些人籌謀出路。 其實以沈嘉的想法,太監這種職業根本不應該存在,就因為皇帝怕戴女帽子,就要讓伺候的男人生理閹割,這是多么殘忍的事情?而且自古亂政的亂臣賊子,有多少是與太監有關的?事實證明這個職業根本不應該有。 不過雇傭太監跟取消太監是兩碼事,朝臣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沈嘉大發善心,卻不能任由他完全顛覆規矩。 “杜鑫應該出海了吧?”趙璋換了個話題說。 “是的,上次送信來是三日前收到的,算算時間,應該已經出海半個月了,這一去至少半年才能回來?!?/br> 趙璋小聲說:“希望一切順利?!?/br> 他剛提起筆,外頭守候的小太監就進來通報說:“皇上,凌指揮使回宮了,在外求見皇上?!?/br> 趙璋眼睛一亮,放下筆,起身說:“快請進來?!绷杈冈七@一去也幾個月了,也不知會帶了什么消息回來,之前那兩起刺殺案一直沒有結案,但那之后也沒有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是否像沈嘉說的那樣,那批刺客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凌靖云風塵仆仆地進來,跪地行禮,然后從懷里掏出一本厚厚的賬本遞給皇帝,“皇上,這是臣在嶺南得到的賬本,只是冰山一角,但已經足以說明南靖王瞞著朝廷在偷偷招兵買馬,野心之大不得不防?!?/br> 趙璋看到賬本的封面已經破了,里面的內容竟然是一本用于購置武器的明細,他吩咐杜富成,“去請沈大人入宮,賬本的事情還是他最精通?!?/br> 杜富成急忙派人去請沈嘉,心里著實驚了一下,他伺候過兩朝皇帝,自然知道先帝與南靖王之間的恩怨,南靖王被送到封地時什么都沒有,一窮二白,沒想到幾十年過去,居然已經能招兵買馬了,難怪敢刺殺皇上,這是等不急了吧? “再說說嶺南的情況,那邊的百姓生活如何?” “出乎意料,前些年,臣到過福建泉州,那邊有大海港,百姓生活還算富足,那時候聽說,再往南去就是不毛之地了,百姓只能靠出海打漁為生,而且匪寇出沒不得安寧,南靖王府因為兵力弱,根本管不住這些匪寇,甚至還有海賊上岸掠奪,百姓過的民不聊生。 但此次臣親自踏入嶺南的土地后,發現與傳言有異,雖然嶺南人口不多,百姓生活艱苦,但官府與王府皆過的十分奢靡,匪寇不斷,海賊也時不時侵擾,可臣暗訪多日,發現這些匪寇雖然經常出沒,卻不傷人命,海賊也是如此,只搶奪糧食和金銀,并不傷人,稍加查探,才發現這些都是南靖王府養的私兵,分散在海上與山林里,人數足足有好幾萬,而且這個人數還在逐漸增加。 臣當時疑惑,南靖王哪來的財力供養這些兵馬,您提醒過,南邊沿海多有海商,能賺到巨額財富,臣沿著這個線索往下查,果然發現嶺南也有幾個港口,日夜都有海船出海,其中大半的海船都掌控在南靖王府手中,當地的官府這些年也被南靖王全部換成了自己人,齊心協力,若不是這次老王爺病重,不想再拖下去,派出刺客刺殺皇上,咱們還被蒙在鼓里?!?/br> 趙璋一點也不意外,有野心的藩王歷朝歷代都有,南靖王能在這些年布置出這么個大網起來,也是很有能力的藩王了,如果他突擊相鄰的行省,朝廷離的遠,還當真支援不到,說不定還能讓他拿下南方的幾個行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