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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總管怕他動筆久了對傷勢不好,勸道:“皇上,信要慢慢寫,您不如隔幾日給沈大人寫一封信,也讓他知道您記掛著他呢?!?/br> 凌靖云默默地站在一旁,聞言抬頭瞥了那老太監一眼,心想:這等歷經兩朝皇帝不倒的掌印太監確實與眾不同,居然還懂得向皇上獻計追美人。 凌靖云是天子近臣,這輩子的路大概都會走的很獨,作為錦衣衛,他不能結黨營私,不能和朝臣走太近,但沈嘉這個官不同,他是皇上心尖上的人,這樣的人無論是誰也不敢得罪的,起碼在他還受寵的時候得罪不起。 凌靖云也想結交他,可沈嘉見到自己就躲,像是把他當瘟神,這就很讓人不開心了。 趙璋這次學聰明了,不用人點撥就把自己受傷的經過寫在信里,不過把傷勢往小了說,只說身上被劍剮蹭了一下,破了點皮,也不知道能不能激起沈嘉的一點憐愛之心。 信送出去后幾天,趙璋收到了錦衣衛送回來的信,原本是該五天一封信的,可大雪天氣,消息傳遞都延遲了,這是他受傷后收到的第一封信。 信中提了一句沈大人得了風寒,被指派出去的錦衣衛并不知道沈嘉與皇上的關系,只當皇上是派他們去保護兩位大人的,因此風寒一事只提了一句,并沒有往多了寫。 可就是這一句話把趙璋驚的從床上跳起來,穿著寢衣扶著腰往外走,邊走邊喊:“來人!……招太醫院院使來!” 杜總管聞聲進來,見趙璋光著腳披著單衣站在地上,焦急地喊道:“皇上,您怎么就這么起身了?快,來人,快伺候皇上穿衣!” 他扶著皇上往室內走,一群宮女太監捧著衣物進來,剛要近身就被趙璋推開,他皺著眉頭說:“屋子里暖和的很,不用穿衣,去催催洪院使,讓他趕緊來?!?/br> 因為皇上的傷勢未愈,洪院使每天都在太醫院候著,一聽傳喚就立馬跑來了,還以為是皇上的傷勢有了反復,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結果等他進來后,還來不及跪下行禮,就聽皇上焦急地問:“可有治療風寒的方子?寫一副藥方給朕?!?/br> 洪院使懵了一下,疑惑地問:“皇上是要風寒的藥方單子嗎?臣倒是有,不過風寒也分情況,藥的用量最好根據個人身體情況酌情增減,不知是誰得了風寒?” “人不在此處,你就按不同情況寫不同的方子,每種都寫清楚些,朕讓人拿著藥方去問,哪個對癥就用哪個?!?/br> 洪院使不知道哪個神人能勞動皇上如此cao心,不過還是立即寫下了十幾種藥方,甚至連治療與風寒相似病癥的方子也寫了。 趙璋不懂這些,但他信得過洪院使,交代說:“您再根據這些藥方每種配五天的藥,朕有用?!?/br> 洪院使頓時后悔寫太多了,每張方子配五天的量,那得裝一大麻袋的藥材了,也不知道誰能吃得下,不過皇上的話就是圣旨,照做就是,“臣遵旨?!?/br> 趙璋賞了他一箱金子,等他抓了藥,急忙將藥方和藥一起交給凌靖云,叮囑道:“你親自走一趟,替朕看看沈嘉,一定要等他病好為止,此外,等他病好……”趙璋想讓沈嘉回來,可這話到底沒出口,嘆了口氣說:“讓他多注意身體?!?/br> “是,臣一定照顧好兩位大人?!绷杈冈聘吒吲d興地接下這次任務,他正愁沒機會接觸沈嘉,沒想到機會這么快就來了,他千里迢迢去送藥,想必沈大人會對他改觀吧? 第五十一章 爛桃花 沈嘉第二天起床時感覺人精神多了,中藥見效慢,但對癥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秦掌院的隨從來請他過去,說是姚知府一大早就來了,此時正準備等沈嘉過去一起用早膳。 沈嘉過去的時候就見秦掌院和姚知府相談甚歡,兩人年紀差不多,姚家又是長安貴族,想必兩人以前就是有來往的。 看到沈嘉進來,姚知府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飾,秦掌院笑著給他介紹:“子然,這位就是今年的狀元郎了,才堪堪二十歲,做得了好詩,寫得了好文,還精通算數,真是不可多得的全才?!?/br> 子然是姚奇然的字,他面露贊賞的笑,夸贊道:“沈大人確實是難得的青年才俊,我侄兒姚沾曾在信中提過沈大人,說沈大人深得皇上信任,想我們在他這個年紀,連進士都沒中呢?!?/br> 沈嘉聽他提起姚沾,目光閃了閃,他朝兩位大人行了禮,才說:“當不得大人們的夸贊,沈嘉要學的東西還很多?!?/br> 姚沾知道欽差要巡查,想必事先給他叔叔寫過信,就不知道姚沾有沒有將他和趙璋的關系透露給姚知府,不過沈嘉覺得,姚沾應該沒這個膽。 但姚知府這樣精明的人,只要姚沾透露一點點線索,他就能猜出一二了。 大名府是他們此行的重點,這是連秦掌院都不知道的事情,他當初做數據時發現問題的府城中以大名府的差異最大,他和趙璋私底下也溝通過,這次他重點要查的就是大名府。 姚家是皇上的心腹,可人心會變,姚家因為從龍之功這幾年蒸蒸日上,職位高了,人的野心也可能會被喂大,會做出點違法亂紀的事情也不奇怪。 當然,沈嘉也沒現在就給姚知府定罪,總要查過才知道。 因為秦掌院的關系,兩邊處起來也輕松許多,看得出來姚奇然一點不緊張,不僅三餐和他們一起用,連公事也不避諱他們,他們要查賬也都讓人帶他們去庫房取賬冊,仿佛一點不怕他們查出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