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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人放心,皇上無礙,只是太后受了輕傷,皇上放心不下,因此這頭幾日都會在慈寧宮侍疾,但如有大事,皇上還是會出面處理的?!?/br> 聽他說的坦蕩,大家心中稍安,皇上才登基三年,膝下無子,如果真有個意外,那么大家心里就該盤算著下一步該怎么走了。 不過見杜總管還能站在這里,宮里也沒什么大亂起來,想必確實只是太后受了傷,可是太后又為何受傷呢? 聯系到蒲戰的死,大家心里有所猜測,可惜一時半刻也不好深查,否則可就說不清意圖了。 “太后受傷,皇上侍疾乃孝道,臣等自當替皇上分憂,請杜總管告知皇上,讓皇上放心?!毙焓纵o作為代表應答道。 杜總管通知完了他們也就算任務完成了,他還得與禁衛軍一道盤查下人,便說:“那大人們就先回去吧,把差事辦好要緊,皇上多年來勵精圖治,能趁此機會休息幾天也是好的?!?/br> 大臣們紛紛表示忠心,然后一起出宮,對于宮里發生的事情他們也很在意,可如今后宮里除了一位皇后誰家都沒人,加上禁衛軍正在搜查細作,有眼線也不敢用了。 洪院使替皇上拔了劍,傷口很深,但慶幸的是沒有刺個對穿,“皇上,臣先給您止血,之后幾天務必要臥床休息,夜里也得有人寸步不離地守著,要是發熱就麻煩了?!?/br> 趙璋趴在床上,臉色是少見的蒼白,點點頭,對守在一旁的凌靖云說:“你替朕去看看太后,就說朕沒事,讓她別擔心?!?/br> “是?!绷杈冈评渲樧叱鋈?,太后看到他那張黑臉連問話的欲望都沒有,聽了幾句干巴巴的轉述,擺擺手讓他退下。 慈寧宮往日都是熱鬧的,年紀大了,太后就受不了太冷清的環境,可如今這宮里的下人全都被撤走了,新的下人還沒送來,她連想喝水都沒人替她倒。 直到此刻,太后的心情還未平復,蒲戰與趙璋一死一傷,她這輩子最親近的兩個人就這樣反目成仇,且兒子經過這件事必定要與她離心,這讓她接受不了。 她想去看看兒子,又拉不下面子,說到底趙璋還是為了救她才受傷的。 “哎……”想起父親最后提起的趙璋的心上人,太后突然不敢去問了,不管那個人是誰,自己都無權再反對了。 宮里發生的事情并沒有傳到民間,離長安越來越遠的沈嘉就更不知道了,不過信傳回去好幾天了也沒收到趙璋的回信,他以為趙璋是生氣了,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說幾句好聽的了。 每路過一座城,沈嘉他們都會停留幾天,并不會每個地方都查賬,更多的是走走看看,遇到官府在賑災的也會從旁協助。 通州縣令的事情他們并沒有特意隱瞞,很快北方的官員都知道了,有這么個前車之鑒,大家也都不敢動小心思了,只恨不得將今年的賑災做的越細越好。 半個月后,沈嘉一行人到了大名府,這里是北方眾多府城中最繁華人口最多的州府,知府姚奇然是姚沾的二叔,也是第一批跟隨趙璋的人,深得趙璋信任。 沈嘉他們抵達大名府時已經天黑了,還未入城就見城門口一頂頂帳篷整齊排列,馬路上的積雪也被清理干凈,看起來井井有條。 “閣下是否是長安來的天使?”早有官吏等候在一旁,看到沈嘉這群人立即迎上來。 欽差巡查已經不是秘密,沈嘉他們每到一座城都會受到熱情迎接,沈嘉坐在馬車里聽到外頭的對話,咳嗽了幾聲,拿起一旁的水壺又喝了幾口熱水。 他在三天前感染了風寒,起初發了燒,喝了三天的藥總算退燒了,其他癥狀也隨之而來,人軟綿綿地躺在馬車里不想動彈。 這輛馬車還是上個縣城的官府送給他們的,他們帶出來的馬也置換了不少,路途艱辛,不止人受累,馬兒也跟著受累。 秦掌院的隨從很能干,每到一處都由他去對接安排,沈嘉覺得機會難得,就打發何彥跟在他身后,給他鞍前馬后當小廝,讓那位隨從對沈嘉主仆倆的態度客氣了許多。 沈嘉掀起窗簾看向外面,路邊的帳篷里有人走出來好奇地看著他們的隊伍,沈嘉認真觀察著這些災民,見他們穿的厚實,臉上也沒有凄苦之色,就知道這群人日子過的不錯。 但這也說明不了什么,他們有次經過一座縣城時也見到了這樣的畫面,那縣城很小,沈嘉他們原本想走個過場就離開的,結果被他們無意中發現縣令弄虛作假,請了一些百姓充當災民,妥善安置,真正受災的那部分人則關押在山腰的一座寺廟里,那寺廟里缺衣少食,一群災民擠在一團取暖,那絕望的眼神沈嘉至今猶記于心。 他的風寒大抵也是那時候感染上的,為了防范未然,沈嘉下令每個接觸災民的人都要戴口罩和手套,一日三餐要吃熱食,喝熱水,每天要將外衣鞋子換下來通風一晚上,盡可能的減少傳染。 他們帶來了不少藥材,沈嘉每天都讓人熬上一碗驅寒的湯藥給大家,隨行的禁衛軍和錦衣衛本身身體素質就很不錯,因此大家都健健康康的,反而是他這個文弱書生病倒了。 “沈大人,我家大人問您,是否先去府衙安置?” “咳咳……去吧,天快黑了,大家趕了一天路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一晚?!?/br> 來接他們的是知府衙門的經歷,姓譚,很豪爽的北方人,看到沈嘉披著被子下馬車嚇了一跳,忙問:“這位大人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