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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掌院用眼神詢問了一下沈嘉,沈嘉笑著點頭:“都拿出來看看吧,隨從們也要添置一兩件?!?/br> 皮毛大衣可不便宜,尤其是做成成衣的,兩個伙計抬著一個箱子出來,掌柜親自把衣服拿出來,抖了抖,一股原生態的動物油脂的味道散發出來。 沈嘉皺了皺眉,他平時的衣服只有棉衣和毛斗篷,沒有直接上皮子的,對這種味道敬謝不敏。 沈嘉在店里轉了轉挑了店里最厚的一件棉衣來試穿,長度到小腿肚,厚厚地裹在身上,瞬間就暖和了。 掌柜見他長的俊,身上的穿戴無一不精,猶猶豫豫地說:“少爺,這棉衣……這是三斤重的棉花做成的,很暖和,呵呵,您可以買給家里的下人穿?!?/br> 因為是外套,沈嘉就直接試了,他把斗篷脫下來遞給何彥,將長得和棉被似的棉衣披在身上,這件棉衣大概也只有保暖一個優點了,面料就是最普通的棉布,還是黑色的,版型也直筒筒的,只在袖子和下擺繡了一圈紋飾,乍一眼真是沒法看。 “喲,福掌柜,這大棉被終于有人看上了?這件在你店里都放了三年了吧?誰這么沒眼光?”一個穿著富貴的公子哥打著扇子走進來,還特意繞到沈嘉面前掃了他一眼,先是看到沈嘉的臉愣了一下,繼而用扇子捂住嘴大笑出聲:“哈哈哈哈……我還當是哪里來的土貓,沒想到居然還是個美男子,這是有多想不開,才把這暗沉沉的棉被穿身上?” 沈嘉的視線在他扇子上轉了一圈,大概明白這個男人為什么大冬天也要打扇子了,他老師懷恩先生的題字,不過是仿的,能被這種花里胡哨的東西騙的人,大概腦子里都是草。 他伸手推開那公子哥,走到一旁的貨架上抽了一條同色的腰帶綁上,他的腰極細,那腰帶有巴掌寬,上頭繡著精致的花鳥,最中間的位置是兩只孔雀銜著一顆大珍珠,這色彩斑斕的腰帶一扎,整件衣服就不那么單調了。 他又到一旁拿了一條白毛領子,領子下方綴著一塊魚型玉佩,還有一顆紅色寶珠,弄好這些,沈嘉又嫌手冷,挑了一副白毛皮子做的袖籠,往袖子上一套,黑色大棉衣瞬間就雅致起來了。 “真暖和啊?!鄙蚣涡χ鴮η卣圃赫f,后者目露欣賞,點點頭:“不錯,挺好看,給我也來一件這個?!?/br> 那掌柜的還以為自己看走眼了,碰上兩個窮鬼,可沈嘉挑的腰帶和配飾都不便宜,就算只賣這兩套也是有賺頭的,“誒,這就給您拿去,我記得還有一件大一些的?!?/br> 那公子哥見沈嘉對他視若無睹,沉著眉眼譏諷道:“哪來的傻帽?這通州城還沒見過你這樣的,穿成這樣出去不怕被人笑話?” 沈嘉終于給了他一個正眼,嚴肅地說:“衣裳最重要的作用就是保暖,在你眼中上不了臺面的厚棉衣,多少百姓卻穿不起,我自個花錢買衣裳,愛穿什么關公子何事?” 福掌柜忙走過來隔開兩人,小聲解釋說:“這位陳少爺是對面雍春閣的少東家,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大少爺,不知民間疾苦而已,這位爺別與他計較?!?/br> 沈嘉算是看出來了,估計這公子哥平時做人還可以,居然連競爭對手都幫他說話,對面的雍春閣他們剛才也看到了,也是賣成衣的,長安城里也有一家,秦掌院大概也是因為知道那家價格貴才進了這家的門。 那陳少爺氣憤地用力扇扇子,一股涼風以他為中心朝四面撲散開來,沈嘉穿著大棉衣不覺得冷,可把其他人凍壞了。 沈嘉忍不住笑了,指著他的扇子說:“懷安先生寫字時有個習慣,就是每個字最后一筆都會帶出一點轉折,很好辨認的,他的印章也格外有意思,刻的并不是“懷安”二字,誰慫恿你買的這東西,不覺得辣眼睛嗎?” 那位陳少爺扇扇子的動作停了下來,瞪著一雙大眼看沈嘉,嘴唇顫抖,惱怒道:“你胡說!你有什么證據?這可是本少爺花了三百兩銀子買來的……” “蠢貨!”秦掌院比他還憤怒,三百兩銀子啊,他一年的俸祿也不到三百兩,這個蠢東西居然就這么白送給騙子了,這要是他兒子,非得打斷他的手不可。 “你……” 秦掌院的隨從搶先一步說:“我家老爺乃是翰林學士,最通文墨,懷安先生與我家老爺是好友?!?/br> 隨從雖然沒說出秦掌院的官職,但在通州這種縣城,一個翰林學士就已經比縣衙所有官的品級高了,那陳少爺頓時沒了聲音,盯著手里的扇子看了兩秒,然后憤怒地撕開丟在地上,還不解氣地踩上兩腳。 秦掌院懶得理他,問沈嘉:“都挑好了嗎?” “是?!鄙蚣巫尯螐┤ソY賬,原本是準備把秦掌院和他隨從的單一起買了的,對方不讓,他也就作罷了。 中午飯是在外頭吃的,兩人隨便找了一家酒樓,這季節不管是野味還是蔬菜都少得可憐,兩人隨便點了幾個菜,然后拉著店小二問話。 “你們這家酒樓開多少年了?”沈嘉遞了一角碎銀過去,約莫有半兩。 那小二忙亂地收著,笑容滿面地回答:“十幾年了,我們東家是這城里有名的富商?!?/br> “哦,和那陳家比誰更富些?” “您說的是開布莊的陳家吧,那當然還是陳家富庶,那是我們通州的首富,家里有個做高官的二老爺,還有個做王妃的小姑子呢,不僅富還貴著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