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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顧濯的表情相當怪異,像是想說什么又說不出口,沈嘉知道,他一定是瞞了自己什么重要的事情。 直到臨別前一天,沈嘉無意中看到了那封家書,原來父親病重是真,家里催著他回去娶妻也是真的,家里甚至連人選都給他定好了,日子就在年底,說是盼著兒子成親能給父親沖喜。 沈嘉當時的心情無異于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原來,他們這次的分別不是短暫的,而是永別。 他不可能和一個有婦之夫繼續談戀愛,更不可能去拆散一個家庭,既然顧濯選擇了回家成親,那他們這段關系也就結束了。 那一刻,沈嘉既失望又憤怒,差點就想沖去找顧濯理論,可他不想自己太難看,于是當天晚上,他帶著酒去歡送顧濯,想灌醉他問話。 結果自己先借酒消愁喝了半醉,滿腔憤慨化作情欲,將顧濯拉上床,那是他們唯一一次突破身體界限,顛龍倒鳳。 第二天早上,沈嘉腰酸背痛地起床,顧濯既疼惜又得意,滿腔柔情寫在臉上,沈嘉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氣,當下就打了他一巴掌,“滾,誰要你假惺惺!顧濯,我告訴你,你的技術超爛,早知道這樣,我才不會看上你,從今開始,我們分手了!” 顧濯當時震驚地話都說不出來,沈嘉尤不知足,想到他要回家娶親生子了,想到他的背叛,口不擇言道:“看你昨晚對我死纏爛打的模樣,你以后對女人還硬的起來嗎?我反正回家就要娶妻了,今天我們在此做個了結,從今往后,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丟下一句老死不相往來,沈嘉就拖著疲憊的身體跑了,他怕自己再說一句眼淚就要流出來了,如果那時候顧濯追出來,一定能看到口不對心的他,可他沒有,沈嘉聽到身后有瓷器破碎的聲音,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碎了。 這三年來,他忘不了那個人,想起他來又是罵又是笑的,那段分手的話被他反復拎出來品味,不得不給自己貼個渣男的標簽,他甚至不知道顧濯當年是怎么離開蜀州的,只是從那以后,兩人果然斷了聯系,老死不相往來了。 一想到坐在龍椅上的男人就是他的前任,沈嘉的心情非常復雜,昨晚他還跟幾個朋友討論過皇帝的后宮,沒想到現世報來的這么快。 顧濯絕對早就知道是他了,不僅點了他當狀元,還接見了他,那接下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自己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得罪誰不好,竟然得罪了帝王,根本不用他下命令,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句話,自己在這朝廷就混不下去。 不知道現在逃跑還來得及嗎? 第三章 你給朕等著! “沈狀元為何不敢抬頭?是貌丑無顏見人嗎?”年輕的帝王語調輕佻地問。 沈嘉怒而抬頭,說實話,他是有錯,不該在睡了之后說那樣傷人的話,可顧濯就沒錯嗎?他隱姓埋名可以說是為了低調,可他欺騙自己是事實,如今他三宮后院,自己還是獨善其身,明明渣的應該是他! “皇上覺得微臣貌丑嗎?”沈嘉挺直腰板,抬著頭直視著帝王,三年不見,顧濯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清風月朗的少年書生,而是剛柔并濟、手腕高超的皇帝,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沈嘉甚至看不到熟悉的地方。 “放肆!”一旁的杜富成沒料到這屆的狀元有這樣的膽量,竟敢挑釁帝王之威。 金鑾殿上靜悄悄的,沒人敢開口說話,更不會有人為沈嘉求情,這樣的愣頭青在朝廷上注定是走不遠的。 可惜了……不少看中沈嘉一身才學的官員心想。 慶嘉帝雖然登基才三年,但滿朝文武已經不敢生出二心來,別看他年輕,當年上位后的鐵血手腕至今令人膽寒,也就現在這些年輕后生,以為皇帝是個仁慈的紙老虎。 慶嘉帝起身走下臺階,站在沈嘉面前,挑起他的下巴,手指撫摸過沈嘉的臉頰,是記憶中的觸感,可當年他有多愛這個人,現在就有多恨。 他松手,將手放在背后,然后走到沈嘉身后扶起了探花郎,探花郎是鎮遠侯府的小公子,名門出身,難得的是不靠祖蔭,自己憑本事考了個探花。 “瑞文乃是朕自小的伴讀,精通律法,擅長刑案,朕特批他進入刑部任主事,其余天子門生入翰林,待日后再酌情分配?!?/br> 沈嘉聽到身后的探花郎欣喜地磕頭謝恩,兩人關系一定很親密,竟然能讓皇帝特殊照顧,嘖,我不酸,一點都不酸! 龍袍再次從他身旁甩過,這次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回到龍椅上,慶嘉帝沉聲說:“已過午時,眾愛卿就在宮中留飯,明日的瓊林宴照常進行?!?/br> “退朝!”皇帝一甩袖,由眾多禁軍護衛著離開,沈嘉低頭跪拜,直到滿朝文武都起身了才站起來,渾渾噩噩,完全沒了高中狀元時的喜氣。 “沈狀元,不知可否跟本官解釋解釋那未婚妻的事情???”一道雄渾的聲音傳入沈嘉耳中,他抬頭,對上了首輔大人暗含怒意的眼睛。 沈嘉心頭一緊,朝他做了個揖,解釋道:“首輔大人恕罪,學生不是有意欺騙大人,只是當時上門提親的人家太多,學生怕亂了心,因此全部回絕了,可有些人家一意孤行,學生這才不得已想了個下策應對,并非有意為之?!?/br> 原本這件事沒人愿意當面說出來,由女方上門提親本來就掉了價,還被拒絕了,但凡提過親的人家都不愿意透露出來,免得被人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