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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敏學說:“你可以負責策劃和文字部分?!?/br> “我……”蔣歡吞吞吐吐的,眼睛紅了,“我可能做不了?!?/br> “怎么了這是?” 王敏學被她這反應嚇了一跳,實在想不通向來對板報那么積極的文藝委員怎么會因為一個板報比賽還給急哭了。 全班同學的視線都集中過來。 蔣歡吸了吸鼻子,囁嚅道:“我最近壓力太大了,很焦慮,實在沒有精力也沒有能力來策劃這次的板報,我怕自己幫不上忙反而拖累班級,也……也……總之,對不起?!?/br> 她聲音顫抖著,聽得王敏學于心不忍。 “好了,別哭了,老師和同學們都可以理解,本來這個活動就是自愿參加的嘛,不參加也沒人會怪你,不用難受?!蓖趺魧W溫聲安撫了她幾句,又叮囑她下課去辦公室談心。 蔣歡期期艾艾地坐下了,王敏學的視線在臺下梭巡一周,“還有誰自愿想參與辦板報的?” 快高考了,每個人的時間都有限,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動沒人主動想往身上攬。 片刻的安靜,大概有人還在猶豫,最后一排舉起一只手。 叢眠站了起來:“王老師,我愿意和盛棲池一起策劃板報?!?/br> 吳回也懶懶地舉了下手:“我也可以幫忙打下手?!?/br> “行!”王敏學笑著說:“其他同學還有誰想參與的,直接去找盛棲池申請就行?!?/br> 短暫的插曲結束,板報的任務就這么落了下來,大家繼續埋頭寫試卷。 盛棲池停了筆,看著手上王敏學給她的活動策劃書,開始構思板報的主題。 叢眠寫完一篇英語閱讀理解,轉頭發現她還在低頭沉思,忍不住說:“其實不用這么較真的,都這個時候了,大家也不怎么在意比賽結果,差不多畫一畫得了?!?/br> 盛棲池“嗯”了聲,卻沒放下手里的紙。 經過之前的籃球比賽,叢眠早就了解了她這既然做了就要盡力做好的性格,看了她一眼,也就沒再多說了。 以班級為單位,以未來為話題,盛棲池最終定下了板報的主題為攬月。 像之前設計班旗時一樣,延伸“敢上九天攬月,敢下五洋捉鱉”的班訓,盛棲池熬夜構思了一幅水粉畫,再調整設計一下畫和字的篇幅比例,找到文字素材,板報就可以開始動工了。 晚自習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拒絕掉板報設計后,隔天上午,蔣歡特意到最后一排跟盛棲池道了歉,態度真誠,語氣誠摯,說著說著就垂著眼皮開始咬嘴唇。 盛棲池看她一副又快哭了的架勢,頭都大了,干笑著安慰了她幾句就找個借口出去了。 板報周五下午放學前由學生會統一拍照拿去評比,周二晚自習,盛棲池便開始動工。 畫一幅畫其實用不了太長時間,但如果想精心完整地完成一幅畫,時間可就不一定了。 盛棲池先大致打了個輪廓線條,把水粉畫的區域預留出來,和吳回叢眠一起先集中完成其他部分。 周二晚自習,倪不逾回了學校。 課間,他懶散地撐著下巴看三個人竊竊私語地對著腦袋搞創作,被女朋友撒嬌賣萌地拉到黑板前幫她們抄了首小詩。 起初,同學們都在各忙各的,沒人發現。 孔武和徐元郎去了趟小賣部,一踏進后門就像看見新大陸似的扯著嗓子大驚小怪。 “我靠!這是我們逾神?” “逾神什么在辦板報?嘖嘖嘖,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 “有生之年,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逾神主動辦板報,別說,你這字寫得真的不錯?!?/br> “逾神,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br>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跟說相聲似的,惹得不斷有人回頭。 幾句話的功夫,林浩和艾何平就都湊了過來。 倪不逾立在后面黑板前,氣定神閑地抄著詩,聞言,散漫地“昂”了聲。 白皙的手背因為用力可見清晰的骨節,再向下,是少年清瘦的腕骨,他動了動手腕,偏頭看向盛棲池,拖腔帶調道:“被我同桌綁架了?!?/br> 他同桌、叉著腰站在旁邊監工的盛棲池聞言轉過頭,俏皮地對他皺了皺鼻子。 倪不逾輕笑了聲。 蔣歡走進教室時,正撞上這一幕。 少年高挺的身影沐在冷白的光下,銳利的眉眼輕斂,薄唇上挑,向來疏懶冷峻的臉上,現出幾分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蔣歡怔了一瞬,心底像是被什么東西擊中,悶悶震動。 她回過神來,飛快地低下了頭,輕抿著唇角快步走了過去。 盛棲池連畫了好幾個晚自習,到周四,才終于將那幅水彩畫完成。 深藍的大海,浩渺的銀河,月光在海面上泛起漣漪,海天相交的一線,是一排仰望星空的少年。 再向上,銀河之中,少年們身后背著星光,化身為星星,飛翔著,徜徉著,伸展著雙臂去摘月亮。 無懼艱險,摘星攬月。 晚自習放學,教室里的人都快走空了,盛棲池踩著桌子,在做最后的調整潤色。 倪不逾坐在她的座位上,靠著墻壁,邊看她的試卷,邊等她。 時間一分一分地劃過去,教室里漸漸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倪不逾收起試卷,把盛棲池的書包拎起來,站起身走到她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