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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發卡都甩掉了,這得甩得多用力。 女生的馬尾辮真是殺傷性武器。 他轉頭朝盛棲池跑走的方向看了眼,依稀還能看到她纖瘦的背影,在他這個角度,她腦袋隨著跑步的姿勢高一下、低一下的,像是只兔子蹦進了人群里。 他挑了挑眉,隨手把發卡丟進了校服口袋里。 國旗下的講話結束,又到了領導例行講話環節。 盛棲池昨晚沒睡好,站在隊伍里聽得昏昏欲睡。 叢眠在身側撞了撞她的手臂,遞給她一塊泡泡糖,倆小姑娘對視一眼,偷偷摸摸地一塊剝起了糖。 盛棲池把粉色的泡泡糖塞在嘴巴里,咬一口,滿嘴清甜的蜜桃味。 然后,記憶就猝不及防地被拉到了昨晚的出租車里、少年嚼著糖,揶揄嘲笑自己的模樣。 她氣得越嚼越用力,沒忍住吐了個泡泡,差點被在附近巡視的蕉太狼抓個現行。 三分鐘后,尿不盡似的領導發言終于結束了,叢眠急著上廁所,匆匆地跑了,盛棲池呼了口氣,跟著人流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耳邊是各種說話叫喊聲,鬧哄哄的,她被迫有一句沒一句地被灌了一耳朵。 走到教學樓前,吳回那標志性的大嗓門忽然在耳邊響起。 “你昨晚幾點到的宿舍???宿管老師肯放你進去?不會是犧牲色相求饒賣萌混進去的吧?” “你見爸爸求過繞?” 這是倪不逾的聲音。 盛棲池倏地豎起了耳朵。 宿舍?他是住宿生? 昨晚不是說順路才拼車的嗎? 盛棲池不由得放慢了腳步,暗暗努力地捕捉著兩人的聲音。 可惜,人群哄鬧地將他們沖散,那兩個人在教學樓前轉了個彎朝小賣部去了。 心不在焉地回到座位上,盛棲池還在想著這件事。 從學校到南灣別墅區不堵車時也要開將近四十分鐘,搞得她每天都在遲到的邊緣瘋狂試探,南轅北轍,順的是哪門子的路??? 那倪不逾…… 叢眠身輕如燕地飄回來,盛棲池糾結地撓了撓頭,假裝不經意地問:“咱們住校的人多嗎?” 叢眠坐下掏書:“一半一半吧,怎么了,你不會也想住校吧?” 盛棲池含糊地“嗯”了聲,旁敲側擊道:“和平鴿是不是住校???” “他不住?!眳裁唔樋谡f:“他同桌住?!?/br> “倪不逾?”盛棲池舔了舔唇,盡量讓表情保持自然:“他家離得很遠嗎?” 叢眠:“也不算很遠吧,具體我也不清楚,他好像不愛提家里的事情,吳回他們初中時就和他認識了,也都不太了解,只知道他好像有個jiejie?!?/br> jiejie? 盛棲池腦袋上緩緩升起一個問號,她怎么沒有聽說過? 后排凳子一聲輕動,微微帶起一陣風。 盛棲池察覺到是倪不逾回來了,便止住話題,安靜地拿出第一節 課要用的書。 后排一個高高壯壯的男生火急火燎地跑過來:“逾神,你可算回來了!快,數學作業借我抄抄!” 倪不逾不咸不淡地“嗯”了聲,把作業丟過去。 那人一翻:“cao,你大題怎么都不寫步驟!” 少年嗓音懶懶的:“太簡單了,沒必要?!?/br> “沃日,無情?!?/br> 盛棲池還在想著叢眠的話,第一次沒有對他這自信到有些狂妄的姿態做出應有的鄙夷。 — 盛棲池中午和叢眠去校外吃的飯,沒有遇見倪不逾那伙三人行男團。 午休時間教室里很安靜,前后門都緊閉著,有人在自習,有人趴在課桌上睡覺,周圍只有筆尖在紙張上滑動的沙沙聲。 叢眠戴上耳機趴在桌上偷看視頻,盛棲池翻出那張被水泡過變得又皺又硬的素描紙,無聊地走神。 莫名地,又想起早上聽到的事。 其實盛棲池對倪不逾真的知之甚少,小時候那一面之緣留下的也都是刻板印象和偏見。 但有一件事情,她記得很清楚,她記得他從七歲時便沒了母親。 無意中聽到父母聊起此事時已經是和他發生沖突的一周后,她當時懵懵懂懂的,覺得他有些可憐,也有點后悔自己當時不應該沖動咬人。 盛棲池趴在課桌上,微微扭著頭,目光落在身后的空位上。 印象中的易安先生是個儒雅隨和的中年人,說話時三分含笑,讓人如沐春風,對倪不逾也是寵愛有加的模樣,可倪不逾提起他時,為什么是那樣的神情?甚至連周末也不回家?難道只是因為青春期叛逆? 一個個問號轉著圈地纏繞在一起,繞得她腦子疼。 她輕輕嘆了口氣。 不管怎么說,倪不逾昨晚主動送她回家的行為還是挺男人的。 當然,前提是要忽略他故意揶揄她取笑她的可惡行為。 盛棲池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直到午休結束的鈴聲響起才慢吞吞地爬起來。 教室里漸漸熱鬧了起來,前后門都敞開著,帶著暖意的風吹進來,將沉悶的空氣吹散開。 林浩抱著個籃球從前門撞進來,滿臉不知是水還是汗,站在講臺上猛地一抬手:“逾神,接著!” 橙色的籃球毫無預兆地朝后面飛過來,中間不知被誰的手碰了下,倏地改變了運行軌跡,直直地朝著盛棲池的鼻尖打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