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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厭說:“昨天下午知道你被許肅帶走,不到24小時沒辦法讓警察找人,我報警說你被綁架,讓警察過去?!?/br> 想到昨晚進門時看見她被綁成一團被許肅咬脖子的畫面,隨厭黑眸中閃過比她臉上冰塊還要沁涼的寒意,牙齒沒繃住,咬響一聲,“只是沒想到他真把你綁起來了,證據確鑿,不起訴對不起他給我們提供的素材?!?/br> 貝梨握著冰袋沒出聲。 其實說不上是她遇見許肅沒好事,還是許肅碰上她沒好結果。 當年他寫血書后來又糾纏把她嚇到不行,她也讓他退了學?,F在他騙走她綁起來,嚴格糾起來算是拐騙,把她嚇得噩夢連連,現在回想起來都是心悸,而他也即將迎來牢獄之災。 她記的,許肅今年再開學,就是博士了。 隨厭把飯吃完,送廚房洗干凈,過來擦桌子的時候,見她還坐著,揉著她的軟茸茸的頭頂,“你不用管,回屋歇著就好,我去警局看看?!?/br> 貝梨“嗯”了聲,她眼腫成這樣,消下去之前也沒打算出去。 隨厭停了停,又說:“美術機構也別去了,想教的話,我們再找一個,或者自己辦?!?/br> 貝梨抬頭看他:“我一會兒就給校長辭職?!?/br> 原本還打算在機構再多待一段時間學學經驗,現在是一天都不可能待下去了。 “好,要拿東西的話提前跟我說,我和你一塊去?!?/br> “好?!?/br> - 許肅家里做建材生意,家庭條件不錯,他爸從京都平城高價聘請了平都大學法學系特聘教授鄭廣旭,也是全國在刑事案件上的專家,手上翻案無數,黑的都能給你說成白的。 隨厭沒找多知名的專家,只是在集團律師團里調一個負責刑辯的律師,陳云。 陳云知道自己對上的是鄭廣旭,有幸和大佬過招,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不過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心里沒什么底,對隨厭建議:“棠總這么信任我,我非常感恩,但和鄭律過招,招招致命,我怕自己扛不住,要不棠總再找個人和我搭檔,可能不會輸得太慘?!?/br> “不用?!彪S厭把從警局拿來的證據和貝梨的驗傷報告遞給他看,“最慘是多慘?” 警察出警一般都有這方面的記者跟警拍照錄像,棚屋黑,錄像不是很清晰,但能看出來當時貝梨手腳被綁著,許肅掐著她的脖子在一側撕咬。 這、這、這?。?! 綁架、虐待,板上敲釘的事情,任他鄭廣旭鐵齒銅牙也不能辯出來花,總不能說綁手腳是玩游戲,掐咬脖子是親昵,驗傷報告還在這擺著呢。 陳云的眼睛一下亮得出奇,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行業生涯最高光的時刻。掌聲不斷,夸耀不息,名氣環身,一舉登上律壇小頂峰。 然而一抬頭看見棠總削冰般刺骨的眼神,臉也黑得不成樣子,暗自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從幻想中抽神。 棠總的女人被人欺負,他看見了還在這興奮,不找著挨打呢嘛。 棠總還讓自己主動輸官司…… 他當即拍著胸脯打包票,“起步一年不成問題,再往上最高兩年?!?/br> 隨厭指尖在桌上點了兩下,沉吟道:“夠了。輸的時候明顯點,讓鄭廣旭知道你是故意輸給他,而不是被他打敗?!?/br> 陳云好像明白了他明知道自己對不上還非要自己去對的目的,“棠總的意思是……?” 隨厭眉心微攏,語氣不喜:“還要我給你解釋一遍?” “不、不用?!?/br> 仔細一想就能明白,鄭廣旭上了年紀,這些年又醉心學術研究,這種人最看重花了半輩子得來的名聲,根本不會因錢心動,平時也格外難請,要接也都是為了學術實踐或者有挑戰性的案子,現在卻愿意折腰損名為一個小官司辯護,請動他的應該不是許肅父親那筆巨款,而是人情。 棠總讓他輸得明顯,就是讓鄭廣旭也欠棠總一個人情,或者拿“律政大家竟然被一個后生主動讓步才能贏官司”要挾他。 棠總后面應該有案子要用到鄭律。 陳云把證據都收到隨身帶的公文包里,“棠總放心,這點事情我保證完成?!?/br> - 當年貝父當庭被判處無期徒刑,給貝梨留下的陰影是不可磨滅的,許肅被審判那天,她不想上庭,但作為證人卻不得不出庭。 現場,貝梨全程只在律師問她“被告人是否綁架你、虐待你”的時候,出聲應了個“是”。 許肅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法槌落下的瞬間,音波外蕩,肅穆寬廣的法庭上響起一陣陣回音,貝梨只覺得心腔震得發疼,臉剎那就白了,捏著椅子的指尖陣陣顫著。 隨厭朝站在被告席的許肅望過去,他微微偏頭,勾唇嘲諷地睨一眼,斜飛的眉眼間印著的全是不屑。 獄是我自己想蹲的,證據是我親手造好奉上的,這個結果也是我自己料想的,你所充當的,不過是個把我送進去的工具人罷了。 隨厭只瞥了他一眼,不在乎也沒看到他怎么想的,他視線緊隨著掃向頭發已經斑白的鄭廣旭。 他帶有皺紋的面色平靜,脊背挺得也筆直,但摸著前胸扣子微微顫抖的手泄露了他氣得肺都要炸了的情緒。 鄭廣旭氣的不是許肅不配合,也不是對面外人看不懂他卻知道是故意輸給他的對方律師,而是他千里迢迢帶著學生過來實踐,結果當事人不配合對方還故意給他放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