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欲星河（０）前傳

    2021年10月27日

    一個無人打攪的午睡果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我戀戀不捨地睜開眼，眼前的屏幕智能地慢慢亮起。

    「２２７年６月２０日，卡文星時間３３：５６」

    我叫錢明，一位祖籍來自地球的人類，今年按照人類傳統的算法是１歲了。

    自從地球在２１世紀下半葉完成了數十項包括太平洋區劃改造、撒哈拉全面綠化等等一系列偉大工程以后，人類的科技水平便開始了指數爆炸。

    短短十幾年，人類不僅開發出了超光速的宇宙飛船，發現了很多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更開始了星球移民規劃。

    現在，地球已經成為了精英、高端人士以及人類最高管理階層的私人花園，更多的人類像我一樣，分布在各個星系的各種星球上。

    ２１７年，也就是距今一百年前，人類第一次在太空遇到了外星智慧生物。

    不過，幸運的是，星球大戰并沒有發生；相反，這種第一次被人類發現的外星人——被稱為西斯里的種族——將人類帶到了更多智慧生物面前。

    一百年裡，物種之間的隔離被大大縮減。

    人類與這些外星生物的科技也沒有想像中差距巨大，只不過是不同物種的「科技樹」

    點往了不同的方向，有的物種在這一方面水平很高，有的在另一方面很厲害，僅此而已。

    而不同物種之間的沖突幾乎很少，但總是有不同物種合在一起組成的星際海盜艦隊挑起事端。

    這方面的東西以后慢慢再給大家講。

    說說我自己吧。

    我的父母都是某一個星際海盜組織的成員。

    和平時期便以在不同星際間劫掠為生，遇到戰爭便受僱作為戰場上的僱傭兵。

    我現在所在的卡文星便是他們出生的地方。

    他們不想我走他們的老路，我也對打打殺殺不感興趣。

    我可以安安穩穩長大成人，就可以了。

    卡文星算是個窮鄉僻壤了。

    一天有５０個小時，人類第一次踏足這片土地是看上了這裡的農業資源，長時間的光照和肥沃的土地注定了它農業產區的命運。

    不過，這里也逃不過水土流失的命運。

    在人類帶給外星生物先進農業知識以后，外星人也涌入了這裡。

    農業資源并不是什么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東西，這５０年來，這裡的犯罪率逐年攀升，賭場、妓院遍地都是。

    這也催生了一批我父母這樣，為了生存鋌而走險的人。

    所以，我從小到大和父母就聚少離多。

    鄰居是一個比絲族的大媽，同時也是這間房子的房東，她一直對我照顧有加。

    這個種族和人類在長相上幾乎沒差，唯一的差別是他們的胸前會有一條紅色的色素條帶。

    但是和我們不一樣的是，在以前她們遵從著嚴格的母系規則：女人是整個社會的主導，男人只能做苦力，以及提供生育所必要的jingzi。

    甚至，在一妻多夫的架構下，女人依然可以隨意與其他男人交媾，男人如果沒有得到允許，與自己妻子交媾都將被視作違反法律的行為。

    但是，女人失去了童貞以后，如果很久都沒有受到jingye的滋潤——不管是內射，還是作為飲料——胸前的色素條帶顏色就會變得黯淡。

    而到了現在這個種族界線越來越模煳的時代，比絲族的男人幾乎被限制在他們的母星上；女人則在各個星系間留下一段段風流韻事。

    甚至，比絲族開設的連鎖妓院都開遍了全宇宙。

    當然，她們其中也有很多人去和別的種族通婚。

    據我所知，我這位鄰居大媽的父親就是一位人類，不過在她的那個年代，這樣的事情既危險也違法。

    現在，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鄰居大媽大家都叫他麗娜，我知道她以前也是在妓院工作的，后來賺錢、晉升，就成為了這個星球上比絲妓院有頭有臉的人物。

    有幾次被父母的仇家找上門，她還帶我去她工作的地方躲風頭。

    我對她十分感恩，把她看作是自己的另一個母親一樣。

    不過，我對其他的比絲族女人都沒什么好感，包括她的女兒——安。

    可能是我對這類灰色工作的人都沒什么好感，妓院、賭場，還有該死的海盜。

    不過還好，我已經到了可以逃離這一切的年齡了。

    昨天我自己一個人過了１歲的生日，按照規定，成年的任何智慧生物都可以帶著自己過去１年裡學到的知識謀生活了。

    現在的大部分人在１歲就可以大學畢業了，因為很多人從小開始就會接受某個方面的專門教育。

    我的主攻方向是醫學，輔修外星語言。

    說實在的，在這個秩序日益崩塌的星球上，這個專業可以說是形同虛設了。

    此外，星際婚姻法也規定了人類可以和除人類以外幾個確定不存在生殖隔離的種族結婚，而在你情我愿的前提下和存在生殖隔離的種族性交是合法的。

    這也是為什么比絲妓院能夠風靡宇宙。

    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是我知道麗娜大媽很想把她的女兒嫁給我。

    不過我對結婚卻沒有這么大的熱衷，自然我對她的女兒也不那么熱衷。

    「麗娜和安來訪，請問你是否要迎接？」

    冰冷的機器聲音響起，差點給我聽出了起床氣。

    麗娜大姐給我裝了神經芯片，這芯片是現在的流行玩意。

    現在，我只要在眼前自動投影出的屏幕上點幾下，就可以實現所有的家居控制。

    我披了件衣服，在眼前點了幾下，她們就進來了。

    「不好意思啊錢明，昨天是你成年生日，我忙著工作，今天特地來給你祝賀一下！」

    說著，麗娜大媽把準備好的禮物塞到我手裡。

    禮物是盒裝的，有點份量，裡面像是裝了個鐵坨坨。

    我忙不迭地說著謝謝，麗娜大媽又摸出一個小盒子。

    這次是個透明盒子，裡面是個精緻的小蛋糕。

    「過生日嘛，總要有點儀式感?！?/br>
    我竟然有些感動了。

    感謝的同時，麗娜大媽又風風火火地把安跩過來，說道：「跟你哥哥說聲生日快樂呀！」

    安比我小一些，幾個月的樣子，不過年紀雖小卻已經能看出繼承了她mama的優秀基因：按我們人類的審美而言，圓圓的臉，微胖豐滿的身材，胸前的紅色閃著微微的螢光，那是童貞的標志。

    她其實也已經畢業了，和我是同一屆。

    不過今天她還是穿著一身校服，只不過眼前一幅閃著光的黑色眼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手時不時點著空氣，一看就知道是在玩電子游戲。

    她的手上拿著一杯飲料一樣的東西，那是一杯「精茶」——用雄性生物的jingye調制而成的茶飲，現在竟然在宇宙裡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女性流行飲品——也是他們種族的特產了。

    她敷衍地說了句「生日快樂」，自始至終也沒有往我這看一眼。

    這也是我對她沒什么好感的原因之一，儘管她的mama對我很好，并且試圖讓她的女兒也對我很好，但事與愿違。

    不過我也習慣了，倒是安又被她mama數落了一頓。

    我尷尬地笑著，只得打開蛋糕盒子，準備把蛋糕當做今晚的晚餐了。

    麗娜還在數落著安，無非又是「對你哥哥要禮貌」

    「不要天天玩游戲」

    之類的陳詞濫調。

    看到我準備吃蛋糕，她倒是停下了數落，跟她的寶貝女兒說：「你先回去，mama跟你錢明哥哥說幾句話就回去哈！」

    安彷佛如釋重負般，急忙離開了我家。

    「麗娜阿姨，您有什么事嗎？」

    我對麗娜一直是很尊敬的。

    「錢明啊，你也長大成年了，你也知道，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當我的兒子看……」

    麗娜明顯是話裡有話。

    「我呢，其實一直覺得你是很不錯的男孩子，在我們那裡的男孩子要是像你這樣，女生都很喜歡的?！?/br>
    麗娜這話讓我一時不知道是在夸我還是在看扁我。

    「你和安都成年了，你也知道，她從小就那個樣子，大人管不住她……」

    麗娜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所以，我想，讓她以后跟著你，是最讓我放心的……」

    雖然麗娜大媽的話沒那么直接，但是就算是個傻子也能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了。

    我自然是不想接受的，但是面對著殷切的期盼，我也不好直接拒絕。

    「阿姨，我覺得……」

    我支吾著，「您不僅要問我的想法，也要問問安吶，畢竟這不是一個人可以決定的，您說對不？」

    我原以為我表達得已經很委婉了，沒想到麗娜阿姨卻完完全全走去了另一個方向。

    「那這么說，你這邊同意就好辦了！哎呀，好呀！」

    麗娜大媽笑著說道。

    我被事情突然的轉折搞得有些懵，連忙說道：「不是不是不是，阿姨，安，她同意嗎？」

    沒想到，這句慌亂之中的話也被麗娜大媽誤解了。

    「她當然同意了！怎么？你小子還不太滿意嘛？」

    麗娜大媽親切地撫摸著我的臉。

    可是，從小到大，這怎么看，也不像是同意的樣子啊喂？！有沒有搞錯？？我徹底凌亂了。

    看來，「在我們那裡的男孩子要是像你這樣，女生都很喜歡的」

    這話，是這樣表現的嘛？「不是不是阿姨……」

    我只能硬著頭皮解釋了，「您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br>
    麗娜臉上的笑容突然變成了問號。

    「就……我也剛剛畢業……以后也不知道會去哪裡發展，做什么工作……」

    我絞盡腦汁，想著一些破理由。

    「您肯定不愿意您的女兒跟著一個啥都沒有的人類小子吧，而且我也想先做出一番成績再考慮這些事情的……」

    聽完這些話，麗娜的臉色暗淡了許多。

    我突然感覺到有些悔意，倒不是因為拒絕麗娜大媽，而是在考慮自己的話是不是太過傷人。

    「是阿姨考慮的不周全了……」

    麗娜大

    媽歎了口氣，「沒事，也是我太心急了些，你不要介意啊?！?/br>
    沒想到，麗娜大媽還主動跟我表達歉意，這下我的羞愧感更加強烈了。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

    麗娜突然一驚。

    「你的爸爸mama也託我給你帶了成年的禮物，不過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就是了?！?/br>
    說實話，對這個我反而不怎么感興趣，我的情緒還停留在剛才的愧疚之中。

    「明天中午我回來接你，一起去拿，別忘了！」

    我嘴上答應著，心裡卻想，什么東西還搞得這么神神祕祕的，八成又是用不上的什么破玩意。

    「那我就先回去啦，你晚上不能只吃這個蛋糕啊，我待會給你送點東西過來！」

    說著，麗娜就要走。

    我急忙站起身，連連說著「不用了不用了」，也不知道她聽沒聽見就離開了我的住所。

    我躺回床上，百感交集。

    一邊尚在因為愧疚而自責，一邊又因為未來而憧憬。

    我或許真的有些太過于直接了。

    毫不夸張的說，她是撫養我長大的人，我不應該這么駁她的面子的。

    哪怕真的接受不了，以后也大可以找個大家不合適的藉口再分開也不是不可以。

    何必說的這么直接呢？不過，說來也奇怪，從小到大，我都不是大家眼中的「乖孩子」，換做別人我也就無所謂了。

    也只有對麗娜會產生這樣的情感。

    而關于未來，我已經有自己的規劃了：現在在幾個距離較近的恆星係之間都會設置一個專門用于醫學治療和研究的星球，隔壁星系的哈爾——３Ｂ星就是附近幾個星系的醫療中心，我打算去那裡試一試。

    我可不想像我的父母一樣，成為一個天天在刀口上舔血的爛人。

    而且，就算混得再差，我也不會找麗娜大媽借錢，我要用自己的力量闖出一片天。

    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有一艘飛船，最小的、一個人的就行。

    那就得攢錢，先去給別人打打工，省吃儉用，錢總能攢出來的。

    對了，明天還要去接受他們給我的禮物，可真夠晦氣的。

    「注意！檢測到管理員權限進入居所！注意！」

    冰冷的機器女聲再次響起。

    不用猜我都知道是安，她進我家從來都是用她mama的房東密鑰。

    晦氣的事情可真是一件接著一件。

    我翻身下床，還沒等我開口，她就自顧自地說道：「媽讓我給你送晚飯，我放你桌上了?！?/br>
    「謝啦?！?/br>
    我不耐煩地說道，心裡盼著她趕緊走。

    可是，她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直接在我餐桌旁邊坐下了。

    我看到她那副電子游戲眼鏡也沒關。

    我也不想自討沒趣轟她走，干脆不說話，也準備打開我的電子游戲，各玩各的好了。

    想著，我熟練地打開了電子游戲的界面。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我最親的人是麗娜大媽，第二親的就是游戲了。

    玩了一會游戲，她卻好像沒有絲毫走的意思。

    這回輪到我著急了，你坐在我家到底算怎么回事??？于是乎，我主動開口道：「沒啥事你先回去吧，待會吃完這些碗碟我給你mama送過去?！?/br>
    安摘下眼鏡，瞟了我一眼，不屑地跟我說：「你當我不想走嗎？」

    「我媽說了，怕你不好好吃飯，讓我監督你吃完才能走?！?/br>
    說著，又戴上了眼鏡。

    聽到這話，我心裡有一萬句髒話在奔騰。

    不過也不好說什么，只能是關掉游戲，坐到桌邊，開始享用熱騰騰的飯菜。

    「這么多年，我媽對你比對我還好……」

    安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么一句，讓我一時接不上來話。

    「你以后要去哪裡，做什么，想了嗎？」

    安問道。

    「不知道，沒想過，再說吧?！?/br>
    我敷衍著說道。

    我不是嫌麻煩，就只是不想跟她說罷了。

    「那行，希望未來你不要天天啃我媽的老，找她借錢亂花就行?！?/br>
    安沒好氣地說道。

    「不會的?！?/br>
    我感覺她在侮辱我的尊嚴，強忍著正在爆發的怒火。

    安沒再搭理我，我也懶得跟她說話了，三下五除二搞定了這五味雜陳的一餐。

    安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在房間裡。

    我狠狠地一腳，踢翻了安剛剛坐過的板凳。

    從小到大，她給我的感覺都是這樣。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對我就像是從骨子裡的看不起，性別或是種族，我彷佛都低她一等似的。

    如果真的和她共度馀生，我真的不敢想象這是怎樣的圖景。

    可是，我又不敢直接地把這些話告訴麗娜大媽，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著些什么。

    是怕失去了這樣一個寄人籬下的屋簷嗎？是，也不是。

    算了吧，不重要。

    還是打游戲吧。

    我已經睡過了一個長長的午覺，卡文星這個時節的黑夜又有大概１５、６個小時。

    可是，游戲時的時間還是過得很快的。

    當我想起來看一眼時間的時候，已經過０點了。

    一覺睡醒，天灰蒙蒙的，泛著橙色的光，這是星系恆星的光。

    度過一個無所事事的上午，到了中午的時分，麗娜按照約定的時間來接我了。

    想起昨晚發生的不愉快，麗娜的車上，氣氛有些尷尬。

    還好，現在的車和以前不一樣了，清潔能源，速度也很快，不一會就到了目的地。

    我認得這裡，這是我們這片區域的星際交通管理中心。

    小到車，大到宇宙飛船，都是在這裡接受管理。

    而穿梭在不同星球之間的宇宙飛船，不管是官方運營的、可承載幾百人甚至上千人的運輸船，還是私人的家用飛船，閑時也都會?？吭诠芾碇行乃鶎俚膶馘^地。

    麗娜大媽帶著我進入管理中心，驗證了我們兩人的身份以后，一輛無人駕駛的接駁車便停在了我們面前。

    上了車，麗娜大媽便問我：「昨天安來你這裡問你以后想做什么，你怎么不跟她說呀？」

    我一聽，心裡更別扭了：我不告訴她她還反過來告我的狀？麗娜看出了我的想法，連忙說道：「哎我昨天這不是怕你不好好吃飯，安在你家的時候我特意看了一下監控，你們說的話我也都聽見啦?！?/br>
    雖然感覺到有一種隱私被冒犯的感覺，但是畢竟對方是麗娜，我也不好說什么。

    「現在能說了嗎，以后想做什么，有什么計劃沒有？」

    于是，我就把我的想法和盤託出。

    麗娜一直微笑著，沒說話。

    整個過程，變成了我一個人說著那些不切實際的夢想。

    不過還好，這趟尷尬的旅程很快就結束了。

    接駁車停在了一座雄偉的建筑前，放眼望去，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是什么，走下車，才發現這裡就是一片飛船錨地，這座建筑裡?？康亩际秋w船。

    又是一次驗證身份，然后，面前的建筑開了一個小門。

    我們走進去，是一個傳送電梯似的空間，顯示屏上的數字跳動著。

    「?！?/br>
    門開了。

    走出去，是一個寬闊的平臺，正中間的架子上靜靜地停著一艘飛船，頭沖著外面的天空，彷佛下一秒就要掙脫出去似的。

    「這就是你父母送給你的成年禮物?！?/br>
    我驚掉了下巴，一時有些被眼前的幸福沖昏了頭腦，連聲說著「謝謝阿姨」，麗娜被我逗得前仰后合。

    「謝我干什么呀，這都是你父母送給你的，特意讓我保密?！?/br>
    我情不自禁地沖上去，細細端詳著眼前的大傢伙。

    憑藉我的知識，不難看出這是一艘家用的飛船，「巴爾姆」

    牌的，巴爾姆人是出了名的機械專家，他們設計的飛船從家用到奢侈都有涵蓋。

    而眼前這艘船大概能坐４－５個人的樣子。

    這種飛船就像是幾百年前地球上人類的房車，裡面生活用具應有盡有，更厲害的是，它可以存儲地面上跑的車，只要經過登記，你就可以把你的愛車開遍每一個星球。

    有了它，我就可以去我想去的地方，我就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就可以過我夢想中的生活。

    想到這裡，我腦海裡一幅幅美好圖景迅速閃現著。

    正當我浮想聯翩時，身后的麗娜聲音傳來。

    「記得有空給你的爸媽傳個短訊吧，他們也很掛念你的?！?/br>
    聽到這話的我突然被拉回了現實，心情十分複雜。

    「還有就是，他們這些年給了我不少錢，有給我的，也有以給你的名義給我的，你看這些錢……」

    我心裡突然一緊，感動與愧疚同時產生。

    「您留著吧，不管這些錢是多是少，都是您應得的?！?/br>
    麗娜沒說話，點了點頭。

    我突然非常自責，這樣一個愛我、關心我的人，昨天我卻澆她一盆冷水……「對不起啊阿姨，昨天我的態度不是……」

    「你說哪裡話！」

    麗娜打斷了我，走上來拍拍我的肩膀，「我也想了想，也是我太一廂情愿了，兒女的事我也不該管那么多的?！?/br>
    麗娜的話讓我更加無地自容。

    這一刻我竟然很羨慕安，羨慕她有這樣一個好的mama。

    這一刻我也很希望我是麗娜真正的兒子，可惜我并不是，就算我跟她再親，這也永遠不可能是。

    短短幾秒之內，出于對自己所作所為的羞愧，也出于對昨晚自己言行的彌補，我迅速做出了一個決定。

    但當時我沒有想到的是，這樣一個決定竟然徹徹底底地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

    「麗娜mama，如果安同意的話，您昨晚說的，我同意?！?/br>
    麗娜像是沒有聽清我的話一樣，愣在原地。

    于是我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鄭重地重複了一遍：「

    麗娜mama，昨晚您說讓安跟著我，我現在考慮好了，只要她同意的話，我就同意?！?/br>
    我清楚地看到，麗娜的眼眶濕潤了。

    當然，在我看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安八成是不會同意的，這也是我敢斬釘截鐵做出承諾的原因之一。

    回去的路上，麗娜大媽很是激動，一直說著要給我踐行，還要給我送這送那，我都一一拒絕了。

    她還交代我說，安不像她有一半人類的血統，安的父親也是比絲族人，后來不知所蹤了——這在她們眼裡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在有些想法上，安還要更傳統些什么什么的，頗有一副嫁閨女的意味。

    她還說，安那邊只要一同意，就立刻通知我。

    不過，對于一個剛剛成年的熱血青年來說，她說的這些都沒有夢想彷佛觸手可及的快樂來的重要。

    我感覺，我的人生從今天開始，好像就要變得不一樣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