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自作孽
“你確定容菡身邊沒有人照顧,她自己可以趕過來?” “你放心好了,盛黎會把她送過來?!?/br> “什么?”她愕然轉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我們這種做法會不會太殘忍了些?” “到現在才想這個問題,是不是晚了點?” 她長嘆一口氣,“如果容菡不想離開的話,我不會怪她?!?/br> “你放心,她一定會跟我們走的?!?/br> 陽謙一臉肯定,仿佛想知道了什么似的。 計程車行駛在高速路上,她轉眼看去車窗外,急速飛去身后的景色,像是過往的一幕幕場景一樣,被她甩去身后。 這個城市,生活了這么多年的城市,真的就這么離開了,一時行程的著急,和對孩子活下來的渴望,讓她暫時沖淡了悲傷。 景墨瑯,我會想你,或許還在愛著你。不過卻要跟你隔著幾個城市的距離了,以后咱們各過各的生活,再不相關。 機場里,等到飛機快要起飛了,容菡才背著大包小包朝他們飛奔過來。 看到她跟沒事似的跟他們揮手打招呼,簡薇終于舒展了眉眼。 “還以為你不來了么?” “怎么會?”容菡的聲音又哽咽起來,像是哭過很久的樣子。只是她半張臉罩在口罩后面,又戴著墨鏡,一時讓人看不出她臉上的情緒。 “盛黎呢?他不是來送你的,怎么就……” 就這么輕易的放她走了? 容菡只是搖頭,不打算多說。 不想觸及她的傷感,一直不知情的簡薇,突然朝她臉上伸過手來,“來,讓我看看咱們容大美女的臉是不是真的就……” 她的話沒說完,被陽謙出手打斷,“先上去飛機再說吧?!?/br> “大物件我已經找了快遞公司給寄走了?!比葺諏⑿↑c的行李辦理托運后,三人朝安檢通道走去。 手術室的鐵門被推開時,醫護人員將推車圍了一圈,等到將“簡薇”送回病房后,眾人才散開。 景墨瑯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去,再看到那張臉后,他失神了幾秒鐘隨即恢復了正常,拉住了即將推出去的一名醫生,怔著問道,“醫生,你們是不是搞錯人了?” “沒有???剛才做人流的女孩就是她啊?!蹦敲t生從腋下抽出病人的簡歷遞給他看,“你看,不就是簡薇嗎?您的家屬是這個名字嗎?” 一個踉蹌朝后退了兩步,景墨瑯搖了搖頭,雙眼無神地看了看醫生,又轉去病床上的那名女孩身上,失笑一聲,突然上前揪住醫生的領子,厲聲吼道:“你搞什么?她怎么可能是簡薇?” “這位家屬,病人的簡歷和信息都是電腦上登記過的啊,您要是有疑問的話,可以跟我去前臺確認一遍?” 不待他說完,就已經被景墨瑯扯著衣領揪出了病房。 畏懼著男人一雙憤怒的要噴火的雙眼,醫生只得腳底下跟上他的步伐,卻不敢再多說一句。 直到“簡薇”的信息再次被確認一遍的確無誤后,他才被男人松開。 “怎么可能?” 簡薇怎么可能會騙他?之前不都說的好好的么?她有什么理由要騙他?孩子?她根本就不想打掉孩子么?原來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騙他的? 這一想法閃過眼前,他趕忙拿出電話將那串再熟悉不過的號碼撥打了出去,然而回應他的是一陣冰冷的嘟嘟聲。 她究竟回去哪里? 轉身按下電梯,他朝醫院外狂跑而去,駕駛著豪車,一路闖過紅燈狂奔至容菡的公寓。砸了半天門,見沒人來開,直接打電話叫來了開鎖公司。 等到防盜門被撬開后,看到滿屋里的狼藉,他一個踉蹌差點跌坐在地上。 昨天還熱鬧非凡的房間,眼下清冷的恍若從來不曾被人踏足過。有那么一瞬間的失神,這里是別人住處,并不是之前簡薇住過的那一間。 可就在看到盛黎送來的有些蔫了來的玫瑰時,他才從自己的臆想中抽離出來。 屋里凡是帶有人氣息的東西都被搬運而空,她的衣物,平常用的洗護用品,全都不見了。 一遍遍的撥打著她的號碼,冰冷的回音提示著他,眼前的一切并不是他做的噩夢。 突然有電話打過來,他趕忙按下接聽鍵。 “薇薇?” “不是啦,我是小黛,瑯,你在忙什么呀?” 后面的話,他聽也沒聽,直接將電話掛掉,抬手按下了盛黎的電話。 剛打出去也被對方立馬接聽。 “阿瑯,我剛要給你打電話呢?” 盛黎的聲音聽上去比他還要急切,“剛才我跟菡菡走丟了,打她手機怎么也打不通?你說她不會是被壞人給拐走了吧?” 挨著床鋪的邊沿,景墨瑯失神地坐了下去,聽著話筒里好友急的快要哭出來的聲音,一抹晶瑩的淚珠,被他忍了很久,終于還是滾落了下來。 “剛才下了車我還叮囑了那個死丫頭,別一個不小心給跑丟了,你說我這轉身給她去買冰激凌的功夫,說不見就不見了?” 盛黎抹了把額頭的細汗,英俊的眉頭被他擠成個團,“這大冷天的,你說她沒事吃什么冰激凌嘛?對了,阿瑯你幫忙打給簡薇好不好?沒準她們在一起呢?順便幫我傳個話,下次再出門我一定拿個項圈栓她脖子上!” “阿黎,不用再找了?!本澳槒拇差^柜上捻起一張記事本上撕下來的紙,上面字跡清晰,一豎一橫都寫的莫名的認真仔細,可見主人離開的決心。 “你要的孩子還給你,從此天涯陌路,再不相干……” 后面署名,簡薇。 下面附著的是兩份已經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 “離婚”二字,像閃著灼目的光芒刺傷著他的雙眼。心口一陣劇烈的抽搐,因為孩子,原來她竟然這么恨他? 恨到可以以笑臉相呈,可以當沒事一樣,就像他對待倪氏姐妹那樣。 不是沒有感覺出來她對他的怨恨,他是想著孩子打掉后,會加倍地補償給她,然而終是沒有等到這個機會,懷中的女人就這么無聲息的離開了。 “不是哥們你剛才什么意思???怎么就不用找了?怎么,容菡跟你和簡薇在一起是嗎?” 盛黎已經高興得恨不能跳起來,“啊呦,你說這死丫頭,跑去找你們了竟然也不跟我說聲?害我圍著整個機場找了半天,嗓子都喊啞了……” 說著,他竟然重重地咳嗽了兩聲。 “盛黎,她們都走了……”景墨瑯抹干腮邊掉落的淚,清著有些渾濁的嗓子,說話的口氣不似以往冰冷,卻像個孩子似的無助。 “簡薇……容菡……她們……都走了……” “走了?”電話那頭的男人不明所以,嘿嘿一笑,“去哪里了?說好手術康復后咱們一起去游樂場的,她答應了不能不帶我的,還說要去玩蹦蹦車,要跟我組隊來著……” 不是沒聽出來景墨瑯口氣中的異樣,盛黎故作輕松地一笑,沒等到他的回復,一遍遍地問著,“你告訴我,她們究竟去哪里了!” 這是他第一次敢對景墨瑯發火,也是景墨瑯第一次,沒有想跟他計較的心情。 “我也不知道她們究竟去哪里了?” 手機從男人寬大的手掌中滑落,他將整張臉使勁地埋進曾經她躺過的被褥中,仿佛還能聞到她遺留的氣息一樣,用力地吸允著。 等等,機場?突然一個機靈將蹲坐在地板上的男人驚醒,他恍然一愣,立刻對著電話里的盛黎吩咐道,“趕緊去查現在就要起飛的飛機,看看她們究竟飛去了哪里?” 吩咐完他后,也不等對方有沒有反應過來,景墨瑯又一個電話打了出去,“青牙,你也立刻馬上給我去查眼下咱們這邊機場起飛的飛機,目的地是哪里?” “哦,好的好的總裁?!?/br> 聽出來他的聲音急的恨不能像吃人一樣,青牙趕忙放下手頭上所有的工作,調動起整個部門,查起航班來。 交代完所有人后,景墨瑯又將電話回撥給盛黎,“眼下她們離開的消息只有咱們兩人知曉,我不希望還有第三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盛黎點頭應下,一旦這件事被倪氏姐妹發現,她們的危險就多一層。收起眼底的悲痛,他趕忙調動起整個偵查公司的人,暗中全力追查兩人的下落。 簡家。 倪冰從悲痛中醒過來后,說什么都要為女兒報仇。 “老公,都是簡薇那個狐貍精害的咱們雪兒傷成這樣啊,您不能坐視不管??!” 客廳里,簡曜來回踱著步子,“在家呆的好好的,你們讓她跑去找簡薇做什么?” “我沒讓她去啊?!蹦弑薜綗o力,被一旁的jiejie抬手駕著,“她去了之后才給我打的電話,我才知道有這么回事的?” 見眼下爭執這些也沒用,簡曜才住了口,不再詢問下去,轉向門外,厲聲一喝,“負責給雪兒看病的醫生呢?把他叫進來?!?/br> 說話間,一名外科醫生已經被下人引了進來。 “坐?!蓖馊嗽谂?,簡曜恢復了一副君子模樣,謙和地讓著來人,“醫生,我女兒到底傷到什么程度?” 醫生恭敬地朝他點了點頭,略有憂色的嘆著氣,“雙腿膝蓋以下粉碎性骨折……” 一句話沒說完,倪冰又暈了過去。 眾人趕忙一陣掐氣,人工呼吸后,她才緩過勁來。 “還,還有呢?”她大口喘著氣,這輩子她就這么一個女兒,沒了簡雪簡直就是要了她的命啊。 “眼睛被迎風玻璃刺入,角膜受損,視力恐怕也……” 又是一陣眩暈感,這一次她挺了過去,顫抖著聲音指著醫生,“你是說她以后也看不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