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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盛以為是中介的推銷電話,掛了好幾次,后來,便有一個自稱是“紅姐”的人說是江岑的老相識,有急事找他。 江岑從楊盛那得知此事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天,立馬回了個電話過去。 楊盛在一邊模模糊糊地聽到“市政工程”“很急”“要拆”等零碎話語,有些好奇,但又不敢問。 掛了電話之后,江岑想了想,又給董安怡打了個電話,不容分說地要取消跨年夜那晚的應酬。 跨年夜當天,夏梨也參加了某平臺跨年晚會的錄制,直到十一點多才結束,比原定時間晚了一個多小時。 錄制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內,江岑已經在駕駛位候著。 夏梨一路小跑地鉆進車里,“等很久了吧?” 江岑遞給她一包東西,“沒有,你先吃點東西,一會兒就到?!?/br> “去哪???問你又不說,這么神秘……” “去了就知道了?!?/br> 江岑笑了笑,發動車子往城東駛去。 夏梨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朝窗外張望著。 幾天前,江岑就說今晚要帶她去個地方。 具體是哪里,他也不說。 一年的最后一天,出門慶??缒暌沟娜诉€在街上三兩聚集著。 街道兩旁張燈結彩,處處是一副新年景象。 直到江臨四中的大門滑過視線,夏梨才猛然反應過來,轉頭看向江岑:“原來你是要來這兒???” 江岑“嗯”了一聲。 車子很快就經過“阿文”修車行門口,沒過幾分鐘,就停在了那個熟悉的巷口。 夏梨正在納悶為什么他突然帶她來這兒,江岑已經下車走到她的那側給她拉開車門,“發什么呆,到了?!?/br> 兩人手牽手地走進巷子。 那盞破舊的路燈依然只有微弱的光,即使是新年前夜,巷子里仍然像是無人般的死寂。 透過那昏黃的光線,夏梨看到了墻上用白色油漆寫著的“拆”字。 “這里要拆了???” 她好像有些明白江岑為什么要來這了。 “嗯,說是市政工程,被政府征用了,以后這邊要蓋商場?!?/br> 夏梨哦了一聲,一點也不意外。 這也是遲早的事。 這些樓房已經過于老舊了,普通人根本不會住在這。 即使是現在抬頭看,亮著燈的房間幾乎只有一兩家。 只有那個時候的江岑,把這當作他唯一的家。 每每想起那個時候,她總覺得有些心疼。 慢慢踱步間,兩人到了漆黑的門洞口。 夏梨靠在江岑身邊往下面看了看,又跺了跺腳。 “別跺了,燈還壞著?!?/br> 江岑打開手機電筒,朝樓梯深處掃了掃。 “我們下去看看吧?” 夏梨挽著他的胳膊,似乎靠得更近了些。 江岑笑了一聲:“又怕黑又喜歡折騰?!?/br> “這不是有你在嘛……” 兩人順著樓梯往下走。 越接近,夏梨就越是覺得像是回到了十幾歲的時候。 某些瞬間,她甚至像是看到了那個穿著四中校服的女孩,在黑暗中摸索著,既害怕又興奮,期待著待會即將看見的那張臉。 那扇曾經熟悉的木門緊閉著,夏梨站在門口怔了半晌,轉頭對江岑道:“這里……應該沒住人了吧?我們這樣過來,應該不會打擾到別人吧?!?/br> “不會?!?/br> 江岑幾乎是下一秒就回答。 他的手在衣服側袋里掏了掏,竟掏出一把鑰匙。 在夏梨疑惑的注視下,他伸手將鑰匙插入孔芯,順時針一擰,木門“嘎吱”一聲被打開。 夏梨睜大眼睛看著他:“你怎么會……” 江岑笑著將她拉進房,“先進來,外面冷?!?/br> 一進屋,他就輕車熟路地開燈開取暖器。 屋內瞬間亮堂起來,燈光從那扇小窗透出去,在小巷黑漆的水泥地面斜斜投下一道醒目的光影。 夏梨環顧四周。 房里的擺設和她最后一次離開時一模一樣,就像那段時光就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那張床墊還擺在地上,上面鋪著他以前常用的藍色格子床單,干干凈凈的,看上去一點灰塵都沒有。 江岑拉著她在床墊上坐下,拿過旁邊的一張毛毯批在她身上,問:“冷不冷?” 夏梨搖搖頭。 如今房子里放了兩個取暖器,可比當時暖和多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早就不住這了嗎?怎么會有這的鑰匙?” 江岑說:“我把這買下來了,當然有鑰匙?!?/br> 夏梨懵了幾秒都沒反應過來。 “你……你買下來了??什么時候??” 江岑垂下眼眸,“你走之后?!?/br> 夏梨喉中一哽,半晌才又開口問道:“你常來嗎?” “嗯,有空就來?!?/br> 她不知道,在她消失的三年多里,他總是一個人偷偷來到這個只有他知道的角落,躺在床墊上,什么都不做,只是看著窗外,就可以過上一整天。 起先,他總是覺得她的聲音,她的味道還在房間里,就像她根本不曾離開。 但之后,這里變得越來越安靜了,她存在過的痕跡也越來越弱。 就好像之前那個老是纏著他的女孩只是他夢里的一個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