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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處要領山川河流走勢,兵力分布近半年已有圖紙陸陸續續送來,我還未想到更好的用兵良策可在兩方交據中已少勝多, 手中兵力終歸與林將軍和婁家手中兵力所差甚遠,兩方之爭已近半載,雖皆有頹勢,可我手中兵力與之相比,恐怕難以漁翁得利, 而是慘遭大魚吞噬?!?/br> “不見得, 爭端不休下, 必惹民憤,一忍再忍則易失先機, 如今你若能掌握民心,再借阿喀佳之力權衡, 亦不是全無勝算?!?/br> 薛北望看向白承玨抿了抿干裂的唇瓣:“你覺得該往那攻?” 白承玨道:“我可沒有帶兵打仗的才智, 尚可攪弄是非,眼下兵不足,便激起民怨, 從邊境起收納起義軍擴充兵力?!?/br> “起義軍一事我也思索過,可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由頭,要找一個沒有詬病的名義不易?!?/br> “天命之子,”話音落,見薛北望面露疑惑,白承玨淺笑,“這四字說難不難,說易不易,我心中已有對策,一切等到了那時你自會明了,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明白爾虞我詐下,光明磊落之人難得善終?!?/br> 薛北望道:“那現在不能說?” 白承玨手指豎在唇面,身體倚向桌邊輕聲道:“秘密?!?/br> 其未明說,急得薛北望抓住白承玨腕口,面色凝重:“此事你是不是會有危險?” 白承玨搖頭:“不會,你信我嗎?” “信?!?/br> “那就與我打個漂漂亮亮的勝戰,我只能助你名正言順加入奪位之爭,之后能否取勝,始終還要看你自己的實力,” 白承玨指尖順過薛北望鬢角,看著那雙眼仍舊擔憂不減,輕聲道:“待你大勝,我等你攜鳳位接我回家?!?/br> 薛北望一字一頓道:“定不負所望?!?/br> 為穩住吳國小皇帝,葉歸還是寫信回朝再討新藥,白彥丘僅命人送來的一瓶藥與同白承玨商量長公主和親遠嫁的書信,借此逼白承玨盡快回朝。 回吳國一事不得不提上日程。 半年來不問世事的閑暇快活,將于此處終止。 于此最后一場酒,當赴往戰場,各自廝殺。 酒過三巡,白承止三人已醉得不省人事,白承玨拉過薛北望的手腕,將人拉到書房,醉得有些迷糊卻硬是將薛北望拉到桌前坐好,提筆為其繪制丹青。 “你醉了,乖,先回房歇息?!?/br> 白承玨皺了皺眉心:“坐好,莫要亂動?!?/br> 飯桌上見白承玨喝得暢快,薛北望只敢小酌,生怕要都一同醉下,累得白承玨在寒風蕭瑟中感上風寒。 未曾想白承玨已然醉得迷糊,倒還徒升起附庸風雅的興致。 他站在書桌前提著毛筆,白皙的面頰上帶有一層醉后的霞紅。 寥寥數筆,薛北望的肖像躍于紙上,濃墨淺墨交相勾勒,哪怕醉酒,這畫中人也與薛北望有七八分相像,停筆,他舉起宣紙看向薛北望笑靨如花: “像嗎?” “像?!?/br> 薛北望上前將白承玨攬入懷中,白承玨抬頭一雙眼含著笑意,眼瞼因酒醉映下一層緋紅,好看的怕要將人魂給勾去。 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小花魁,若不是陰差陽錯,怎能被他有幸遇到。 白承玨望著薛北望笑意漸漸淡去:“經此一別,不知何日再見,你將它打開來看時,便能想起我?!?/br> “好?!?/br> 白承玨頭湊到薛北望頸窩,站不穩的身子全然癱在其臂彎間:“我知道手段不算磊落,” 說到這,他強撐起身子,認真的看向薛北望雙眼:“你會不會覺得我斷腕太臟,不來接我?!?/br> 這話奇奇怪怪,薛北望也不知白承玨到底是什么意思,雙手將其圈緊:“約定好了待我大勝,便接你回去,到時我反倒怕你耍賴?!?/br> 再無回應,薛北望低頭,白承玨已趴在他胸口睡去。 薛北望輕笑,將人打橫抱起回屋,一直到屋內白承玨還緊緊攥著丹青不放,薛北望哄了許久,才將那有些褶皺的紙張奪下,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 夜深,薛北望燒好熱水為白承玨擦拭身子,從新換上一件輕薄衣物,待白承玨再次轉醒,又扶起白承玨哄的他喝下一杯解酒茶。 可憐同時酒過三巡醉得迷迷糊糊的另三人,一整夜只得在屋外受涼吹風。 翌日清晨,葉歸與香蓮推開門,便見薛北望跪坐在床上為白承玨揉捏著額角。 薛北望低聲道:“讓你昨日少喝些偏不聽,現在好些了嗎?” “不疼了?!?/br> 薛北望道:“往后我不在,不許再喝那么多了,那二人笨手笨腳,自己都照顧不好,你若喝醉又如何照顧你,你現在身體大不如前,極易受涼發熱,要是病了,身邊又沒我照顧,怎么能行?!?/br> “是?!?/br> 聞言,葉歸二人相視一眼,訕訕合上門扉。 直到離開村的路上,薛北望的囑咐一句接著一句,還與香蓮和葉歸細談該怎么照顧白承玨最為妥帖,原先連茶水都泡不好的薛北望,如今白承玨喜歡喝什么茶,什么溫度,都幾泡,需要用什么水都交代的明明白白。 最后那句句囑托,連在白承玨身旁陪侍了那么多年的葉歸都自愧不如。 而一夜醉酒,白承止渾身酸疼,身嬌體貴的王爺病得裹緊被褥,坐在馬車里接連打著噴嚏,因此還被薛北望嫌棄了一番,警告白承止在病好之前,必須與白承玨保持三丈遠的距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