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頁
“騙子!你們中原都是騙子,你說最晚兩年便會回來,可我等了你十七年,整整十七年未歸!” 白承玨垂眸,抬手按壓下琴弦,琴聲在指尖止?。骸翱珊??” “你不是都叫我塔娜……”話音未落,她手捂住額心笑了,笑聲爽朗凄涼,“看看都十七年,居然還念念不忘,竟將他看作是你?!?/br> “可汗?!?/br> 塔娜回過神,嚴聲道:“誰準你碰這把琴?” 白承玨起身故作茫然:“我以為你會喜歡……” “若再碰這把琴,本汗便會折斷你的手?!?/br> 白承玨道:“可汗不喜歡聽琴聲?” 回想起剛剛白承玨撫琴的模樣,塔娜臉上表情漸漸柔和:“喜歡,我會命人送一把過來,這把琴是故人留給本汗唯一的依托,往后莫要再碰?!?/br> “好?!?/br> 魚兒上鉤,只要待塔娜警惕消除,他便有機會脫身。 待新琴送來,塔娜坐在案邊靜靜地看著白承玨,癡戀的眼神努力透過白承玨去看另一個人。 這一曲琴彈到入夜,塔娜見白承玨面露疲態才依依不舍離開營帳,累得白承玨指端又紅又腫。 夜深,白承玨用熱水泡過手指,和衣睡去。 還未睡熟,房間內傳來聲響,白承玨睜眼,在黑暗中剛坐起身,便被一雙大手捂住了口鼻,他趕忙抓住其手背,黑暗中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別怕,是我?!?/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已捉蟲,晚安好夢 巴圖魯:為滿語中“英雄”、“勇士 可敦:古代回鶻人和現代蒙古語對其皇后/王后的稱呼。 第90章 相見 薛北望緩緩松開手, 草原的夜比中原要暗,牙帳內沒有燭光,單靠雙眼對光暗的適應, 難以看清薛北望輪廓。 白承玨側過身,掌心按住薛北望手背, 低聲道:“不是讓你和葉歸等我回去嗎?” “我等不了?!?/br> 從白承玨離開起, 每一刻于他而言都度日如年,坐在馬車上漫無目的的等,越等心中便越亂。 白承玨下馬車與葉歸說什么? 此次與阿喀佳合作是否十拿九穩? 思慮越多, 心緒越亂,入夜他潛入卡口,沒走多久恰巧遇見運送貨物需經過草原的商隊, 薛北望一路跟著車隊,在車隊停下時靠近,潛入運送貨物的馬車下,雙手死死扣著下方的縫隙,待馬車駛達目的地時, 已是翌日傍晚, 還未臨近阿喀佳的大營, 薛北望找機會,松手滾入草叢, 待夜幕降臨,才借著月色躲躲藏藏接近營帳周圍。 若不是聽見琴聲, 他未必能那么快找到白承玨所居的營帳。 白承玨起身走到門外, 拉開賬營看了一眼外面,見周圍并無異常,快步走回床邊: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多危險?” “知道?!?/br> 白承玨攥住薛北望衣襟, 一字一頓道:“被發現會死的!” “知道,”薛北望握住白承玨手背,“彈了那么久,疼嗎?” 怒氣被一句話撫平,薛北望的指腹粗糲,白承玨長吁了一口氣,沒有應聲,輕撫薛北望手掌的同時拿出火折子吹亮,火光下薛北望手心青紅紫漲,指腹上還有幾處被木楞刺破的小傷。 白承玨眉頭微蹙,仍不說話冷瞥了一眼薛北望蓋滅折子起身,急得薛北望連忙抓住白承玨手腕,依稀能辨清人臉的黑夜里,不難看出薛北望的驚惶無措。 白承玨道:“松手,”見薛北望仍死抓著不放,白承玨低聲,“要還不松手,我現在就喊人,讓他們親自把你送回去?!?/br> 薛北望訕訕收回手,垂頭喪氣的坐在床邊,滿是傷痕的手死死地扣著床沿,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耳邊嗡嗡作響,直至白承玨再回到他身邊時,他才抬起頭看著白承玨雙唇緊抿。 白承玨拉過薛北望的手,用木片挖起土罐里的藥膏,在薛北望掌心涂抹開來,直至現在心中仍有后怕,若薛北望沿路沒有那么走運,那現在這人是否還能活生生坐在他面前。 與塔娜交過手后,不得不承認草原兒女在貼身rou搏上更勝一籌,哪怕他身手敏捷,若無長兵伴身,真要撕破臉交手,未必能在其中討到好處…… 局勢越是不利,內心的憂慮就越是強烈。 失神下冰涼的藥膏在薛北望掌心一次又一次的反復暈抹,直至薛北望喚他姓名,他才茫然回過神,抬頭對上薛北望的目光。 薛北望道:“你在擔心我?!?/br> 他呼出一聲鼻息,緩緩松開手道:“料到你不會聽話,就該讓葉歸給你下劑猛藥,現如今我還真不知如何將你平安送走?!?/br> “來得路上我已經記清周圍的路,剛才我在的附近已盯好了馬匹,只要你點頭,我立刻便能帶你走,排兵布陣馬上作戰向來是我強項,哪怕他們真追上來,我也能找到漏洞帶你平安與車隊回合?!?/br> 白承玨低聲道:“既以來此,我斷不會無功而返?!?/br> 薛北望慢慢收攏雙拳,沉聲道:“為了小皇帝能坐穩吳國江山,做別人的可敦也行,是嗎?” “可汗手上的東西,足矣名正言順扳倒整個昭王黨?!?/br> 他坐在黑暗中緊咬著牙根,等著薛北望發作,等這人恍然看清他這幅以利為先的模樣。 沒想到,薛北望竟勾上他小拇指,輕輕拉扯,他眼角余光瞥向薛北望皆時無可奈何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