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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承玨杵著桌子,喘著粗氣,含著水霧的眸子望向燕王:“既然人也領了,燕王還要在閔王府逗留多久?” “這閔王府可不養人,小十七久病難愈不說,平日府中可常有人病死,要不要為兄幫你找幾個道士趨吉避兇?” 白承玨咬牙切齒道:“不必勞煩?!?/br> 咳嗽聲還在不斷從喉嚨里溢出,燕王挑眉,見白承玨這幅模樣,手中折扇一收,笑意更甚。 “閔王可是圣上跟前的紅人,得好生照顧,可千萬別有什么好歹才是?!焙竺鎺讉€一字一頓,燕王說完,大步離開閔王府。 儀態舉止,何其囂張。 第20章 你的小花魁逐漸起了殺意 回內院都是靠小廝攙回。 至內院外,白承玨罷手示意小廝離開,咳嗽聲斷斷續續從喉嚨中溢出。 “用不用請宮中的御醫前來診治?” 白承玨搖頭道:“舊疾罷了?!?/br> 小廝欠身離開,白承玨進屋關門,立即不藥而愈。 咳嗽聲止住,他大拇哥擦掉流至下顎的血跡,口腔內還蔓延著濃重鐵銹味。 舌頭麻了,咬傷的位置感覺不到疼痛,口子還在往外滲血。 白承玨脫下鐵面,用清水漱凈口中的血腥味。 葉歸站在白承玨身后,將方帕從后遞到他跟前道:“擦臉?!?/br> 他接過方帕,擦掉唇角的血跡,剛轉身便正對葉歸憂心的目光。 見此,他將帕子上的血跡在葉歸面前攤開:“不是嘔血?!?/br> 葉歸望著帕子上的血污,不由攥緊雙拳:“疼嗎?”見他淺笑搖頭,葉歸雙唇緊抿成一條線,憂慮未減半分。 “做了本王那么多年的影子,不心疼自己的身世可憐,倒心疼起我這個錦衣玉食的皇室子弟?” 葉歸道:“若不是有幸成為王爺的影子,我又怎能茍活至今時今日?!?/br> 白承玨淺笑罷手道:“行了,你知我一向不喜奉承?!?/br> “葉歸句句肺腑!” 白承玨望著葉歸笑了,眸中仿若盛滿繁星,柔柔的日光透過窗紙,在容顏上灑下余暉,唇角微勒坐在高凳上,仰頭望向葉歸漂亮的不似真人。 “待朝中穩定,你就可以重回自由身?!?/br> 葉歸咽了口吐沫,輕聲道:“主子?!?/br> “恩?” “待圣上地位穩定,主子呢?” 白承玨看著盆內泛著淡紅的水,唇角微勒,水波中映照出他的面龐:“我自有我的去處?!?/br> 話聊到此處,葉歸避開白承玨目光,這番話從白承玨口中說出,像是對往后再無盼頭。 想來除去棋子這層身份,這世間值得白承玨牽掛的唯有一母同胞的親姐。 葉歸轉開話題道:“主子,今夜燈會,據你安排長公主黃昏便會離宮,需安排哪些人暗中保護?!?/br> “既然已回王府,我同阿姐一道去吧……”白承玨細想續而補充道,“安排薛北望在旁服侍,你隱在暗處,定要護好她的安危?!?/br> 葉歸聽到薛北望三字,面露愕然:“主子,哪怕不能取他性命,也不能將危險放在身邊?!?/br> 白承玨麻木的舌尖舔了舔上顎,剛剛那一口咬的確實不輕:“燕王都已經找上門了,還由得我作選?” “昭王黨越漸囂張!” “近些年朝中昭王黨羽瓦解大半,可二人手中仍有部分兵權,彥丘年少羽翼雖尚未豐滿,但指日可待,若此時這二人再無舉措,他日想要翻云覆雨唯恐更難,想來已是豁出去了,大家之間無需再留顏面?!?/br> 葉歸皺眉:“主子當真要讓他們騎到頭上?” “今夜燈會,人聲鼎沸,熱鬧的很,我這人走哪都有風波,想來今夜亦不會平靜?!?/br> “……屬下這便安排?!?/br> 白承玨輕嘆,手心搭上鐵盔:“可惜本要帶阿姐看的燈會,到了竟要鬧得一團糟?!?/br> “主子如此處理,燕王是否又會上門再找麻煩?” “路遇刺殺,望北護駕有功,可惜命薄不幸以身殉職,本王帶著遺體登門道謝,謝皇兄他考量良多才讓本王今夜得以避禍?!卑壮蝎k望向葉歸,擠出一聲嗤笑,“這人到底是燕王當著那么多奴才的面硬塞入我閔王府,并威逼我付以重用,若是死了,這矛頭還能指向我不成?” 聽著白承玨的語氣,葉歸知道殺心是定了。 燕王今日若不登門拜訪,白承玨也不會下定決心要取薛北望的性命。 如今這番鬧劇,無疑是給薛北望的一道催命符。 白承玨站起身來,輕聲道:“他不會活著回來?!?/br> “屬下領命?!?/br> 看著葉歸從窗口離開,白承玨疲憊的合上雙眼。 腦海里浮現出被褥中薛北望僵著身子不敢說話的模樣,又或是一次次被他絕玉這層身份撩撥的臉紅心跳。 這樣有趣的人本不應當那么快死的。 若薛北望不踏入閔王府,他還有興趣用絕玉的身份再陪薛北望玩下去。 可如今這份興趣已然被今日之事消磨殆盡。 他戴上鐵盔,命人領薛北望來見。 椅子讓小廝搬到院中,身子病懨懨的倚著椅背,哪怕鐵盔遮掩住臉,依然能從他的眼神體態中看出病氣。 “奴才望北見過王爺?!?/br> 他慵懶罷手:“日后你便在院中伺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