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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小少爺當了家,按照規矩千挑萬選出了一個侍衛。 “小少爺第一次見到那侍衛的時候,心想,這小孩兒有意思,一雙眼亮亮的,看著自己的時候,好像愿意為了自己豁出命去?!?/br> 聽到齊時雨提到了過去的自己,沈停云渾身不自在了起來,耳朵尖泛紅,背上冒著汗。 后面的話聽不得了。 沈停云噓了一聲,指著不遠處的小樓問道:“那里是不是倉銘住過的地方?” 作者有話說: 9點還有一更 第59章 未亡人 蕉葉小樓自然還在老地方,花園的角落里,不怎么起眼。只是周圍原長得茂盛的蕉葉不知為何枯死了大半,也早已沒了守衛,顯得很是荒涼。 天已入夜,分明是溫暖的季節,卻四處都冒著寒氣,顯得冷颼颼的。 “是不是猜錯了?”齊時雨問。 沈停云搖頭,小樓是當初倉銘被囚禁的地方,如今樓空著,并不能代表倉銘已經徹底死了。但來都來了,說不好里面會不會找到什么蛛絲馬跡。 兩人沿著殘破的梯子爬上小樓。 人上去的時候,整棟樓都顯得搖搖欲墜,迎面還撞上了幾個巨大的蛛網,怎么看都不像仍有人居住的樣子。 沈停云推開了塵封的門,他曾在這里親手殺死了自己曾經關系最密切的同僚。 他是暗閣養出來的孩子,活著就是為了殺各種各樣擋在宣王府前面的人,但只有刀刃劃破倉銘皮膚的瞬間,令他如此印象深刻,仿佛閉上眼,還能回到那天。 “這里應當不會有什么人?!饼R時雨話還沒落,就被打了臉,小樓里間的床榻上,竟真的躺著一個人。 床上的人聽見了動靜,幾乎在瞬間起身,一雙眼直勾勾地看向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兩人。 “倉銘?”齊時雨發出疑惑的聲音。 “是你?”榻上的人走下了床,離沈停云和齊時雨只差了一步之遙。 沈停云看清了這人的身份,低聲朝齊時雨說道:“是倉鴻,應陽的大王子?!眱扇藰O其默契地看了彼此一眼,誰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小樓周圍并沒有守衛,甚至稱得上人煙罕至,倉鴻獨自在這里沒辦法叫人上來,他們現在的處境,反而比拔腿就跑要安全得多。 兩人都以為倉鴻再次見到齊時雨會發瘋,但對方卻超出想象的冷靜,連聲音都沒有變得快上半分。 “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現在應陽變成了這副樣子,沒想到你還能混得進來?!眰}鴻認不出來易容后的沈停云,這些話自然是說給齊時雨聽的。 齊時雨沉默地看向他,他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卻也說不清到底是哪里。 倉鴻往前走了幾步,跟齊時雨面對面,低聲說道:“他已經走了兩年了,就留我一個人。我只能留在他最后住過的地方,憑借著破敗的竹樓,懷念他的音容笑貌?!?/br> 倉鴻悲傷憔悴的模樣,觸動了齊時雨曾經以為自己已永遠失去沈停云的那段時間里的回憶。像行尸走rou一樣活著,想死卻不能去死的滋味,比他體內每月都要發作一次的蠱毒還要難熬太多。 “你不怪我們?”當年的倉鴻明明恨他們入骨,如今竟能心平氣和地同他們講話,實在是令人費解。 倉鴻點頭又隨之搖頭:“一開始恨,但后來就想明白了,對銘兒動手的人是你們,殺了他的卻另有其人?!笔歉竿鹾妥约簩}銘逼上絕路,父王太過疑心,對他逼迫不休,而自己自詡的深情,其實不過是對他一次又一次的折辱,讓他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念頭。 “我該恨的人是我的父王。是他逼死銘兒,也是他將我逼成如今的模樣,將應陽變成了人間煉獄?!眰}鴻冷笑道,“如今這樣的應陽,存在著又有什么用?但我卻無能為力,改變不了任何現狀?!?/br> 齊時雨說:“興許我們能想辦法幫你,但必須要知道那到底誰才是蠱王的宿主?” 倉鴻推開小樓窗子,晚間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了雨,夜風伴著雨水灌進來,將他本就單薄的衣衫灌了個透徹。 “你們看看如今的應陽,死去百姓的怨氣把夜色都染黑了不知多少倍?!眰}鴻滿臉是水,只是不知這雨水中混沒混入眼淚,“我父王如今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天底下全是活尸,他怎么可能讓旁人得到對它們的控制權?” 言外之意,應陽王為了徹底掌握活尸,選擇死亡后憑借蠱王重生的辦法,成為了宿主。 倉鴻合上已經殘破到幾乎要掉落的窗子,濕漉漉地走向齊時雨,朝他單膝下跪,說:“就跟你當初奪走銘兒性命時一樣,同樣殺了我父王吧。我已經不忍心看著這個國家,繼續如此腐朽下去,看著我的子民,從有血有rou的普通人,變成累累白骨?!?/br> 齊時雨看了沈停云一眼,沈停云走上前扶起了倉鴻,說道:“我們來的目的,本身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既然是當初朱明教留下的圣物惹出的禍事,自然該由當初遺落它的人徹底解決?!?/br> “既是如此,我自然會盡我所能提供幫助?!眰}鴻說道。小樓雖已破敗,但里面的東西都沒有變更過位置,倉鴻很輕易就找到了紙筆,為沈停云畫出了一張王宮的地圖。 他將地圖交給齊時雨,說道:“這里就是我父王居住的地方。他平日里小心謹慎,身邊總是跟滿了侍衛,活的死的都有,哪一個都不好對付,但唯有睡著時因為害怕身邊人夜里行刺,所以寢殿里只有他一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