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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云淡風輕地殺人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專業的殺手。 沈停云有些驚訝,他在拿起匕首前,沒有想過自己出手會如此果斷干脆,只是輕輕一下,不帶任何多余動作,就將眼前人斃命。 季明歸從前告訴自己,自己在嫁給他以前曾是一個江湖門派的小弟子,跟師門賭氣鬧了矛盾,偷跑出來后偶然和他相遇,后來一見鐘情,便跟隨他來了南疆。 什么樣的江湖門派,會教弟子如此干脆利落地殺人? 沈停云第一次開始懷疑起了季明歸話的真實性。 但是懷疑歸懷疑,已經沒有人能證實自己的出身,興許連季明歸自己都不清楚。沈停云告訴自己,只要記得自己是他的夫人就好了。 解決完鄭閣主,沈停云回了正殿。正殿后院,桑梓和齊君郎似乎在為了什么爭吵。 “你一定會害死他!”桑梓的聲音非常激動,沈停云幾乎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態的模樣。。 齊君郎則聲音很冷,開口時聽不到波瀾:“這是我們兩個的事情,用不到你來插手?!?/br> “當初你害他至此,我只恨自己受制于人,沒辦法帶他走?!?/br> “可笑?!饼R時雨當真笑了幾聲,“桑姑娘莫要忘了,他到那個地步,你也是虎前的倀鬼,咱們兩個,誰脫得了身?大家都不是好東西,誰也別在誰跟前裝好人?!?/br> 沈停云聽了一會兒,沒有聽懂兩人到底在談論些什么,只是驚奇發現,桑梓面前的齊君郎,跟自己認識的那個隨和的落魄男人,似乎有些不同。 沈停云隨后獨自去了后山。季明歸已經被下葬,教內動亂尚未徹底平息,為了維持暫時的安穩,季明歸的死訊不能貿然公之于眾,因而沒辦法給他一個體面的葬禮,只把他草草葬在了這里。 沈停云跪在季明歸墳前,說了些話。他已經不能報答對方的恩情,只能想方設法為他守住朱明教。君子死知己,沈停云說不好自己對季明歸到底抱有什么樣的感情,但兩人間至少擔得起一個知己。 齊時雨與桑梓不歡而散,問了教中侍者沈停云的行蹤,跟去了后山。 他站在山坡,拿著一把簡陋的竹笛,站在沈停云身后吹了一曲。 曲落,齊時雨收起笛子,說:“逝者已矣,夫人節哀?!?/br> 沈停云轉身說道:“教內爭端紛擾,原不該給君郎見到這些。如今明歸殞身,我不過一介武夫,想要守住朱明教,卻無可奈何。不知君郎可否愿意留下,幫我肅清教內余孽,直到選出合適的下任教主?” 齊時雨很高興沈停云愿意請他幫忙,也還好自己還能幫得上對方的忙。 “不要喊我君郎,我叫齊時雨?!?/br> “那時雨你愿意幫我嗎?”沈停云問。 齊時雨笑了起來:“我必竭盡全力還你一個跟從前一樣的朱明教?!弊屗蛷那耙粯?,遠離權勢紛擾,救死扶傷,恩澤眾生。 沈停云終于放下心來,沉沉地閉上了眼睛,失去了一切支撐,倒了下去。 第38章 生死與共 沈停云身上的蠱毒隨著下蠱之人的死亡,徹底失控。 桑梓將被拘禁在自己院內的宿心放了出來,答應如果對方能救下沈停云,便放她自由。 “夫人身上這蠱,除了鄭閣主本人,這世上興許只有教主能解。我用盡畢生所學,也不過能為其緩解一二,不可能完全清除?!彼扌淖谏蛲T拼策?,眉梢略蹙。 但鄭閣主已經被沈停云一刀封喉,季明歸也早都葬身火海,再無第三個能解沈停云蠱毒的人。 桑梓不信,又請來了教中余下兩位閣主。兩位閣主都不善用蠱,看了看沈停云的身體后,只說這蠱兇險,不敢輕舉妄動。桑梓最終只能讓宿心出手醫治。 宿心為沈停云施了針,隨后道:“需有一人用血,將母蟲從夫人身上引出。只是母蟲速度極快,必然會順著傷口寄宿進獻血之人體內,介時,獻血之人跟夫人會同生共死,兩個人此生都必須在一處,一里為限,離得遠了,夫人體內幼蟲便會開始躁動不安,兩人都會暴斃?!?/br> 桑梓猶豫片刻,問道:“若是母蟲成功出來,云兒會怎么樣?” 宿心道:“內力能恢復到從前的七成左右,也不會像如今這樣忽然昏倒。但蠱毒還是會每逢十五便毒發一次,當晚中蠱之人的內力會重新被禁錮,變得相當虛弱,連普通人都不如?!?/br> 桑梓輕咬下唇,思量片刻,將手伸給了宿心。云兒是個傻孩子,從前武功卓絕時,尚且被人折磨到幾乎死去,連反抗都不知道。若是沒了這身的武藝,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要怎樣。自己既然知道了幫他的法子,不可能坐視不理。 “我來吧?!饼R時雨攔住了桑梓,開口說道。桑梓幾乎已經忘記了一直站在床尾的齊時雨。 齊時雨說:“我欠他的,該我來還?!?/br> “我也欠他的?!鄙h鞯吐暤?。上午時齊時雨說得沒錯,當初云兒飽受折磨,自己也何嘗不是幫兇。 齊時雨往前走了幾步,坐在了宿心之前坐的位置,拉住了沈停云垂在身體兩側的手,說道:“但我能守他一輩子,你卻不能。桑梓,你的好意我替停云心領了,但你還有自己的生活,別為了心里頭的那點兒愧疚,搭上自己的一輩子?!?/br> 桑梓聞言愣住,良久后道:“我現在才發覺,你跟從前不一樣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