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太子侍寢的她逃了 第139節
梅齡道,“爹爹,家中仆婦的孩子偶爾也玩泥巴,但回了家都會被母親們罵??赡艽_實很臟吧?!?/br> 她沒玩過,但看樹下兩個小女孩玩,一旁的婦人卻沒有嫌棄責罵。 父女兩個站在路邊瞧著,就見那個稍小的娃娃喊著“娘”朝那婦人撲了過去,滿手都是濕乎乎的泥! 梅齡忍不住替小娃娃犯愁,道,“她要將她娘衣裳弄臟了,定是要被罵了!” 誰想婦人卻張開手將小娃娃抱進了懷里,任由小娃娃將泥巴蹭到了她身上。 梅齡發出了詫異的聲音,問,“爹爹,她娘不責罵她嗎?” 魏全清稍稍移了兩步,替女兒遮了日頭。 “看來是不準備責罵了?!?/br> 他瞧著女兒,女兒一臉地驚訝又羨慕,魏全清默默嘆了口氣,又順著瞧了過去。 婦人被小娃娃摸泥巴到了臉上,仍是沒有生氣,反而用手指蹭了泥巴,點到了娃娃鼻尖。 “哎呦呦,我們盈盈真是個小泥貓!” 說完,娘倆都哈哈大笑,另一個小女孩也跑過來笑起來。 梅齡眼中的向往簡直溢了出來。 魏全清看了那婦人幾息,又轉回來看了看自己的女兒。 他摸了摸梅齡的頭發,“你要過去跟她們一起玩嗎?” 然而梅齡搖了頭,“不合規矩,會被笑話?!?/br> 魏全清心疼起來,看著自己小小年紀的女兒,重重嘆氣。 魏家是世家大族,家中繁重的規矩還是把小小的孩子壓到了。 魏全清拉了她的手,“咱們可以問問那位娘子,花環是如何編的,爹爹想給你也編一個,如何?” 梅齡眼睛瞬間亮了。 魏全清憐惜地摸了她的頭,“走吧?!?/br> 父女兩個走上前去,程姝瞧見愣了一愣。 魏全清說明了來意,“… …娘子這花環編的好,不知可能教于在下編花環的手藝,給小女也編一個?” 程姝笑了一聲,“這算什么手藝?” 她瞧了一眼梅齡,見衣著不俗,又打量了魏全清,琢磨著父女約莫是附近讀書人家出身,便道,“這倒是沒什么手藝,就是繁瑣些,我給令愛編一個便是?!?/br> 她說著,叫了盈盈和桐桐去采些花來。 魏全清連忙讓梅齡也跟著去采花。 梅齡起初還有些不好意思,但三個小姑娘跑在一處,兩句話便熟絡起來,跑得也越加歡快了。 魏全清松了口氣。 程姝擦了手上臉上的泥巴,又看看三個孩子,再看到這位愛女的父親,笑著問他,“閣下是讀書人吧?想來令愛常在家讀書,少在田間耍玩?!?/br> 魏全清道是,“是我疏忽了,孩子本該自由自在些?!?/br> 程姝深以為然,回頭看著三個孩子跑跳著,在花叢中隱沒。 她問魏全清,“不知閣下如何稱呼?若是住在附近,倒可以讓令愛與我家中娃娃常常一處玩耍?!?/br> 魏全清點頭倒好,“… …在下姓魏,不知娘子如何稱呼?見娘子出口不凡,想來也出身大戶人家?” 程姝搖搖頭,“我姓程,只是個尋常寡婦,魏相公不嫌棄我是個寡婦吧?” 寡婦門前是非多。 魏全清意外,又連忙道,“怎會嫌棄?程娘子不嫌棄我是個鰥夫就成?!?/br> 這會輪到程姝驚訝了。 她看過去,正好同魏全清目光撞在了一起,兩人不由地都笑了起來。 程姝嘆道,“原來這世間人多有不全啊?!?/br> “是,只是苦了孩子?!?/br> 說話間,孩子們采了花跑回來了,程姝同魏全清也折了柳枝,編起了花環。 … … 另一邊,有人登了程家的門。 是魏丹菱。 程玉酌正在院中替靜靜修理打結的長毛,后見天熱了,干脆替它剪了不少,才剪到一半,魏丹菱便來了。 程玉酌連忙放了剪子去見她,半邊長半邊短的靜靜跟過去,看得魏丹菱一愣。 “姑姑這是沒忙完嗎?” 程玉酌連道不是,攆了靜靜去一旁耍玩。 魏丹菱好笑地瞧了好幾眼靜靜的古怪樣子。 程玉酌卻發現她情緒同前段時日,全然不同了。 她叫了刑春給魏丹菱上茶,又親手替魏丹菱斟了茶,才問她,“姑娘如何得閑來了?” 魏丹菱是來道謝的,當下起身,鄭重同程玉酌行了一禮。 程玉酌連忙將她扶起來。 “姑娘使不得!” “這有什么使不得?太子殿下愿意出手救了厭真生,丹菱曉得是姑姑的功勞!” 這話倒讓程玉酌有些不自在了,“太子爺同我… …” 可魏丹菱全沒有一點在意。 她上前握了程玉酌的手,“太子殿下已經同丹菱說的很明白了,太子殿下既然有心,定然能很快退婚的!” 程玉酌看過去,魏丹菱對于退親的希冀竟不比趙凜少一分。 她不由問,“是因為厭真生吧?” 魏丹菱微羞,“是的,姑姑是明白人,定也曉得,他是穆弦了吧?” 程玉酌點了點頭,攜了魏丹菱的手坐下,聽魏丹菱說,“弦哥同我被長輩指腹為婚,我二人一同長大,卻沒想到還是出了變故… …” 魏丹菱所謂的變故便是穆弦父親穆翰林的離世。 那位穆翰林在四年前卷進了文字獄,這是距離十二年前,程玉酌父親那一場文字獄后,最大的一場,穆翰林正是這一場的主要人物。 穆翰林擅詩歌,當時因寫了一首美人辭便被關進了牢獄。 眾人都以為穆翰林只是被誤抓,紛紛請求放了穆翰林,然而三個月,案子沒審完,穆翰林沒能出來,出來的是他的尸身。 穆弦本與魏丹菱婚期在即,可突然喪父,守了孝。 魏穆兩家并沒有因此退親。 但孝期第二年,穆家拜托魏家,至少給穆翰林一個清白,將此案了結。 魏家人上了折子,被皇上罵了回來。 … … 魏丹菱說道此處,目露悲傷。 “弦哥說不能耽誤我,不能拖累魏家,提了退親。祖父答應了… …我去找弦哥,他不肯見我,我又找了他幾次,他直接消失不見了。我那時候就覺得不太好,穆家人對他的事情閉口不談,我也不敢聲張, 但不到半年,厭真生就出了名。我看了厭真生的文章,瞬間就明白過來,弦哥他想用這樣的方式,給他父親討回一個公道!” 魏丹菱那時還覺得,只要不被人發現,他如此抒發一番心中郁結也是好的。 可《禍亂野史》越發傳播廣泛,穆弦并未就此收手,反而越寫越大膽,并且親自帶著書在各地傳播! 魏丹菱至此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緊接著官府便開始抓捕厭真生。 她某次上香,竟在路上遇到了沿途搜查的人。 那天正值廟會,街上人多如牛毛。 魏丹菱上香后下山路上,見路上搜查的人,似乎有預感,叫了小廝停了馬車在路邊問個清楚。 然而馬車剛停,她就看到了巷口有人出沒。 她一眼就看出那人就是穆弦! 她急忙朝他招手,官府的人已經追了過來。 可穆弦就是不肯上她的馬車,在人群里穿梭。 可他佝著被捂著腹部,每走一步地上都有血跡。 魏丹菱急得不行,叫著小廝將馬車駕過去,在他身后反覆喊他。 他只看了她一眼,冷聲道,“你我無關,快些走開!” 魏丹菱快急哭了,哭著求他,“弦哥!你快上車!我不會暴露你!” 他不理會,冷著臉繼續向前走。 可他失血太多已經腳底打晃。 魏丹菱讓小廝趁他不備捆了他,才將他弄上馬車,而他已經暈了過去。 … … “我那時便曉得,他要同朝廷作對到底了!” 魏丹菱落了淚,程玉酌在旁嘆氣。 “他這樣作對,又有什么好處呢?朝廷不會因為這個給穆翰林清白?!?/br> 正如她的父親因此被貶病逝一樣,只要皇上不開口,罪名是定死的。 可魏丹菱卻說,“弦哥不是為了這個鬧下去的,他是想要試出來,到底他父親被抓進牢獄,是因為什么?!?/br> 程玉酌不解,文字獄自然是因為說了危及皇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