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太子侍寢的她逃了 第109節
趙凜抽出時間來看了程獲一次,程玉酌坐在他床前,給他緊閉的嘴里艱難地喂藥。 程玉酌額頭上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趙凜瞧著心疼,抽出帕子給她輕輕擦了擦汗。 程玉酌謝過要接過帕子,趙凜卻不給她,只自己替她擦著汗。 “累不累?讓小棉子過來幫你?!?/br> 程玉酌搖搖頭,“是我做jiejie應該的?!?/br> 趙凜還是讓小棉子過來了,拉了程玉酌的手,“襄陽那邊來人了,是襄王妃的人,你最好親自過問?!?/br> 他看了一眼程獲,“他眼下這個情形,真不好說能不能聽進去?!?/br> 程玉酌微訝,跟著趙凜出了門去。 來的確實是戚婧身邊的人,且是近身伺候的陪嫁奴婢,此人得知程獲昏迷,便把事情告知了程玉酌。 “… …王妃這病像極了有孕,可不是。這病奇怪,能不能治好大夫還說不好,那大夫說是若一點一點摸索著治下去,許是有機會,可治病免不了解除假孕的癥狀,襄王不想讓王妃讓戚家知道王妃未孕,便不肯治。 王妃當時一概不知,是后來奴婢從大夫身邊的藥童處偷聽來的,奴婢不知道是真是假,沒敢告訴王妃。但王妃惦記著程爺的解藥,趁著王爺不在偷去了王爺書房,一次未找到,又去了另一處找尋,誰料解藥剛找到,就被王爺發現了。 王妃掖了解藥給奴婢,還是引起了王爺懷疑,但王爺以為王妃是知道了假孕的事情,反而自己說漏了嘴,正同大夫身邊的藥童說的一樣!奴婢當時等在外邊聽見了兩句,王妃明顯激動,王爺聲音卻冷得厲害,不許她說出口。王妃是保證不說的,但王妃離開,王爺在后面看王妃的的眼神特別嚇人… … 奴婢當時就覺得不對,黃昏時分,王爺就讓人圍了王妃的院子,對外說是王妃有孕不能打擾,可院子里全都是帶刀的人,王妃的陪房全都被抓起來關在了一起,奴婢驚嚇從狗洞逃了躲在暗處… …當天晚上,院子里一點聲音都沒有,第二天,王妃沒了… …” 襄王妃沒了,秘不發喪,同戚家還說著戚婧懷孕的事情。 程玉酌聽得心中作痛,戚婧的死因沒人知道,可又是那么明顯。 程玉酌勉力壓下心中酸楚,轉頭尋到了趙凜。 “襄王雖然秘不發喪,可戚婧沒了,紙包不住火,戚家很快就會知道了,到時候聯盟定是要瓦解,我想,襄王可能在此之前就會起兵造反?!?/br> 趙凜聞言驚訝地看了程玉酌一眼。 他沒想到程玉酌竟然能從戚婧的事情里,看出來襄王接下里的動作。 他一直以為她是金玉寶貨里的行家,沒想到竟也有戰場上見微知著的本領。 “阿嫻,你真讓我意外?!?/br> 程玉酌不敢領功,趙凜告訴她。 “你說的不錯,襄王已經起兵造反了?!?/br> 程玉酌沒有太驚訝,只是不明白趙凜為何還坐在這里同自己說話。 趙凜明白她的心思,無奈地嘆了口氣,嗤笑一聲。 “他打著太子要造反的旗號,而他所謂的要造反的太子,并沒有從朝廷要來兵?!?/br> 趙凜眼睛瞇了起來,“襄王眼下已經占領了襄陽城向東進發,朝廷也該調兵與我了,只是不曉得還要等多久?!?/br> 趙凜向朝廷要兵多久了,程玉酌一清二楚,與其說是朝廷不調兵,不如直接說是皇上不放心太子手里有兵。 襄王打得就是這個差。 程玉酌去看趙凜的神情,趙凜朝她笑笑,“阿嫻不必替我擔憂,同襄王周旋多時,我會倉皇逃竄嗎?那是笑話?!?/br> 他嘴角有笑,眼神凌厲。 程玉酌說不清是放心還是不放心。 … … 可事情的發展,卻越發朝著對趙凜不利的方向而來。 兵部出了調令,五軍都督府調兵,臨時集結平叛襄王之亂,可不論怎么調兵,同太子趙凜一點關系都沒有。 太子沒有得到一兵一卒,而襄王卻聯合在老家信陽養病的鎮國公,一舉拿下了自襄陽到信陽,五六座城池。 所謂的鎮國公重傷臥床養病,竟然是鎮國公的障眼法! 此人假借養病的名義調配自己手下的流寇人手,甚至連襄王都不知道。 襄王起兵造反,他趁眾人不備,迅速接應,襄軍一時氣勢大振,連連拿下數座城池! 楊柏泉都急了起來。 “殿下,襄王這是奔著殿下來了!拿下了殿下,國之基石動搖,朝廷豁出一條口子,對他可是大利!殿下沒等來調兵,還是盡快避開,這徐州乃是兵家必爭之地,殿下不應久留!” 趙凜嗤笑了出來,“先生讓孤堂堂太子,在襄王造反的陣勢下茍且?” “臣萬萬沒有此意!朝廷不調兵給殿下,殿下也沒法同襄王對付??!” 趙凜不由地抬眼看向北方,京城的方向。 “先生,孤不能走,孤做太子三年下不被天下百姓熟知,尚不比先太子受朝臣稱贊,如今襄王霍亂,孤再臨陣脫逃,百官和百姓如何看孤?作為一國太子豈非失了威嚴?日后,又如何坐穩這江山?” 楊柏泉一時被問住,可他惆悵道:“殿下手里沒兵,這是皇上不讓殿下插手的意思,殿下若強行調兵,只怕皇上要猜忌殿下了!” “猜忌… …”趙凜嘆了口氣。 “皇上是君,孤是臣又是子,便是孤不插手此事,皇上就會沒了猜忌嗎?” “可到底少了許多… …” 趙凜搖頭,“孤今年已至弱冠之年,入朝堂議政就在眼前,就算沒有平亂襄王之事,皇上也會平添猜忌吧?” 新老皇權交替,至始至終都是對皇帝的挑戰。 楊柏泉不再多言了,重嘆了一氣. “但愿皇上只是被身邊人蒙蔽而已… …殿下既然下了決定,準備如何?” 這場仗要不要打已經定下,接下來就看怎么打。 程玉酌端茶進來的時候,正聽見趙凜同楊柏泉細細分說自己的設計。 他在輿圖上點畫著。 “… …孤自此處制造混戰假象,對外便說是襄王先鋒精兵偷襲太子南巡大駕,孤以自保為名義調配人手,再以太子親兵暗中襲擊襄王側路,打他措手不及… …” 楊柏泉大驚,“這如何使得?!太子親兵是專為護衛太子,殿下怎么能失了親兵?!” “孤先已制造假象讓衛所來護衛,只要有兵護駕,差別不大?!?/br> “怎么會差別不大?殿下親兵可是京中精兵 ,地方衛所怎么能比… …” 趙凜抬手止住了他。 “不以奇招制勝,便只能任人拿捏,孤要下這盤棋,就得拿出下棋的態度!” 楊柏泉不再多言了,眉頭擰在了一起,顯然是為了太子這一險招發愁。 程玉酌從旁聽著,也跟著揪起了心來。 她想起曾在宮里聽到的話。 先太子既是嫡子又是長子,為人仁善,廣懷慈心,敦厚有禮,是朝臣心中的完美儲君。 可先太子薨了,太子趙凜繼位。 他雖也是嫡子,卻同先太子性情全然不同,沒少被朝臣挑剔,皇后因此經常惆悵,想讓太子多參與朝政,而皇上又總說太子年輕,同朝臣糾纏不過,更不容易被朝臣接受,一切等太子南巡之后再說。 皇上所言不無道理,可太子如今人在南巡途中,發現襄王謀逆,卻手無寸鐵! 這等情形確實該回避自保。 可他卻要居險地、用奇招也要同襄王斗到底! 這又是何等氣魄? 程玉酌心下泛起漣漪,她幾乎可以想見,這三年他頂著太子的名頭,卻被宮中和朝臣所壓所制約,以他那樣的性子,是怎么忍受過來的? 程玉酌輕輕放下了茶盅,趙凜目光定在輿圖之上,根本就沒有發現她。 “… …等襄王自亂陣腳,孤要親自入戰,好好會一會這位皇叔!” 楊柏泉已經聽得滿頭大汗,“殿下真是屢出奇招,可著實太多風險,臣心驚膽戰?!?/br> 趙凜并不在意地笑笑。 “一將功成萬骨枯,若功不成,孤也是萬骨中的一具,也比做個傀儡君王強?!?/br> 楊柏泉又說了什么程玉酌沒有聽,她撩了簾子出了門,抹掉了眼角不知何時溢出的淚。 程玉酌去了程獲房中,守了他一個時辰,終于等到他醒了過來。 程獲人有些渾噩,程玉酌給他喂了些水才清醒些。 程玉酌瞧著他的樣子,心中疼惜,有些話在嘴邊打轉,被他看了出來。 “姐,你有什么事只管告訴我便是?!?/br> 程玉酌嘆了口氣,到底還是被戚婧的人帶來的消息告訴了程獲。 程獲聽完手下緊緊攥了起來,手背上條條青筋暴起。 他咬著牙問程玉酌,“襄王是不是已經起兵造反了?!” “是?!?/br> “果然… …他怕阿婧偷偷告訴戚家人假孕真相,直接殺了她滅口,她死了秘不發喪,戚家人不會知道,襄王就用這個時間做最后的準備!我太了解襄王了!他不會容許有一點差錯,若有差錯,還不如做絕到極致!” 程獲說著,喉頭又是一陣抖動,程玉酌怕他再激動吐血,剛要說什么,他卻從床上坐了起來。 “一命抵一命… …我要襄王的命!” 程獲站了起來。 “太子殿下在何處?我愿為太子殿下鞠躬盡瘁 ,肝腦涂地在所不惜!” 程玉酌看著自己弟弟高挑而堅定的身影。 她早已料到,從她決定要把戚婧的消息告訴他的時候,就已經料到了。 程玉酌忍著鼻頭的酸意,上前拉住了程獲的手。 “阿獲,jiejie不要你肝腦涂地,jiejie要你敗了襄王,好好回來?!?/br>